有這麼一個朋友。”
小雪說完,把我們兩都攬在了肩膀上,她的語氣聽上去那樣的輕飄,她給我的感覺,她似乎終於得到了解脫一般,她一點兒都不留戀,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叮鐺……所以,這才是她不想治病的根本原因啊,她對這個世界,早就沒有眷戀了。
也許,叮鐺的事情不過是她有意藉著發酒瘋透露給小畫的,她的目的,大概就是希望她走後,刑風能念及和叮鐺的血緣關係,能對叮鐺有一份責任心吧。
我越想越覺得後怕,越琢磨,越覺得小雪似乎早已是鐵了心地想要離開了。一個人最怕的不是窮不是挨餓受凍,而是早已對這個世界喪失了希望,活著成了她最負累的事情。
這場病,也許在小雪看來,似乎是一場解脫。
“小畫,以後多學學你姐,我可能來不及參加你的婚禮了,不過你那麼漂亮,你一定能找到一個很好的男人。”小雪依舊用那種漫不經心的調調說著,又說,“小書我是放心的,靳言找到她,是他這一輩子的福氣。”
“小雪,你別說下去了,我不想聽了,這聽起來像是在告別一樣,我不想聽這種話。”小畫難過得不行,乾脆捂住了耳朵。
我一直沒有說話,心裡感覺到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沉重。往往在這種沉重面前,我不知道我可以說什麼,因為我心裡壓根沒有一絲絲的防備。
“你們大姐……她真是一個讓人無法高攀的女人,我知道我這輩子甚至下一輩子,都做不成這樣的女人了。”小雪對小畫的話置若罔聞,又忽然笑了,說,“不過下一輩子,我想努努力,成為小書這樣的女人。”
我沒有笑,小畫也沒有笑,我們都明白小雪的這番話裡透著什麼樣的含義。除了叮鐺,她已經生無可戀了。一個人一旦對生活喪失了戰鬥力,便會被無窮無盡的負面情緒所淹沒,還沒有開始戰鬥便丟盔棄甲了。一個人最大的敵人,往往不是疾病,不是表面的艱難困阻,而是自身的情緒。
我給小雪收集了很多戰勝癌症的事例,我陪著小雪去了她的老家,當快到她家門的時候,她又退卻了,她說:“算了,活的時候本來就不被待見,快死了還去打擾他們做什麼。”
她執意不想回家,也拒絕吃任何藥物,她說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優雅地死去。她的這一生都沒有任何選擇權,所以她只希望,在死這件事上,她可以自己選擇自己如何去死。
我們看著她的頭髮一天天地脫落,看著她一天天骨瘦如柴,看著她一天天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來……最後,我再也承受不住地跑去了刑風的辦公室找他。
我去的時候,刑風正在開會,我坐在他辦公室裡等了半個小時。刑風看到我之後便明白我是為什麼而來,他淡淡地問道:“小雪現在怎麼樣了?”
我搖了搖頭:“她已經完全放棄了生的希望了,一心求死,把每天都當成最後一天在過。每天都在笑,但是笑得讓人特別心疼。”
“哎……”刑風重重地嘆了口氣,“需要我怎麼做?”
聰明如他,自然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他,所以開門見山地問我。
“你去陪小雪聊一次吧,我覺得她心裡還是最聽的話。這麼多年,她應該一直把你默默放在心裡喜歡。”我說。
“好。我先給你大姐打個電話。”刑風說完,掏出了手機打給了大姐,三言兩語交代完之後,他對我說:“我們走吧。”
我和刑風一起去了小雪的家,我們進去的時候,叮鐺正端著溫熱的米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往小雪的嘴裡送,小雪吃力地趴在床頭,叮鐺穿著小學生的制服,臉上一臉的堅韌與隱忍,這麼小個孩子,大概明白媽媽要走了,但卻愣是不表現出來,一邊喂著一邊鼓勵小雪說:“媽媽,你要加油,因為叮鐺也會加油。叮鐺會好好讀書,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