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下的柏炎,心底既惱火又想避開,根本無暇顧及自己一直拿著刷子刷著的某馬。
而偏巧不巧,整個涼茶鋪子都坐滿,只有離他這裡最近處正好有位置,宋輝同蘇錦落座。
柏炎想扔了手中這把刷馬的刷子,還偏生動彈不得。
他不想惹人矚目,尤其是,身後兩個。
還未有人上前招呼,宋輝伸手翻開茶杯,給蘇錦倒水,一面道,「等這次從羌亞折回,將孩子送回父親身邊,你呢你會一道回去嗎」
柏炎手中一僵,似是整個人都滯住。
宋輝口中每一句都讓他震驚。
他也忽得在心中反應過來,蘇錦早前將明月和阿照一道帶走,是因為出生時曾今將他們送走過,她心中一直愧疚,丟下過他們一次,便不能在小的時候丟下第二次,所以她帶了他們一道離京。但從宋輝話裡話外的意思,已是準備將明月和阿照送回宮中她是一早就打算好了的
柏炎心頭一緊,握緊刷子的手也跟著一緊,跟著刷子刷上馬腿也跟著一緊,卻全然沒有留意麵前這匹馬已經很有些惱了他心中既複雜又忐忑,似是百味皆生出。
她若是一道回來
他握緊刷子,心中不知這道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從何而生,又該從何處消退,光是想想這個念頭,他近乎已經按捺不住但同樣,若是隻將孩子送回來,她不回來,便許是永遠與他劃清界限又似一枚沉石壓在心底。
呼吸間,兩種情緒在心頭交織著,只覺一個呼吸的時間都似萬分冗長,既盼著她應聲,又害怕聽到她應聲。
最後,他聽到她手中水杯放上桌面的聲音,她聲音清淺,「宋輝,我心中已經有人,他在我心裡多年,無論我回不回,在何處,其實都一樣」
柏炎手中微滯,分不清當下應該是高興多一些還是惱火多一些。
宋輝溫聲道,「蘇錦,他得你,是他三生有幸。」
柏炎手中的刷子重重刷了刷。
宋輝亦道,「他失你,是他咎由自取。」
柏炎手中的刷子已經快要將馬刷脫毛了去。
馬終於忍無可忍,長嘶一聲,馬失前蹄,頓時在馬廄中橫衝直撞,馬廄很快垮了下來,連帶著涼茶鋪子的頂棚也跟著一道垮了下來。
有人驚呼,有人尖叫。
不遠處的暗衛也快步上前,卻始終不若他近。
他正要伸手讓她跟著他去安全處,宋輝卻已先他一步,一手擋在頭頂,一手攬上她的肩,將她護在懷中,快步往涼茶鋪子外去。
柏炎本是心中惱火,卻見馬廄一榻,不止先前那匹馬,連帶著馬廄中所有的馬都驚慌失措,到處亂撞,終於有一頭撞了出去,卻是徑直往宋輝和蘇錦的方向去的。
宋輝跑也當往暗衛的方向跑,怎麼往這裡跑
柏炎心中惱火
可一匹兩匹都忽得沖了出去,眼下就在他二人身後,徑直往他二人方向去。
暗衛尚遠,跑不過這兩匹受驚的馬,宋輝回頭看了看,卻似是嚇蒙楞在原地。
阿錦
柏炎來不及反應,近乎是下意識衝上去。
他身後的侍衛嚇得魂飛魄散,這要是被這兩匹馬接連撞上,怕是會被當場撞死
這涼茶鋪子處一時混亂聲和著尖叫聲,柏炎顧不得這麼多,最快的速度撐手一躍上了馬背,緊勒了韁繩朝另一匹撞去。
身後的侍衛駭然,會出事的
而柏炎要確認兩匹馬相撞,不能停下,只能一直勒著韁繩,最後提前收手,也被衝擊力撞飛出去。
蘇錦轉眸時,正好見他撞飛出去,滾出去好遠。
人群中尖叫
聲連連,但所幸,方才的兩匹受驚的瘋馬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