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明回頭對著崔長健,笑著言了聲‘請’,便帶著進了右邊的西次間。
西次間大約有外廳的一半大小,靠著南邊的正紅雕花大窗。盤了一架異常寬大的炕,靠著北牆,擺著一溜八張官帽椅,罩著明黃色的仙鶴靈芝椅套,乾淨整潔,簡單利落。
西邊設著紫楠木一柱香平頭案,案几上設著爐瓶三事,焚著淡雅的蘇和新香。香菸飄飄嫋嫋的升起,香味縈繞在寬大的空間裡。
齊玄輝就在炕上坐著,眼神貌似在瞧著炕尾那兩架高几。卻見那高几上。一邊擺著一盆盛放的‘金盞銀臺’,一邊的湛藍瓷瓶裡,插著剛折下來的幾隻紅梅。
郡王爺面前的炕桌上,擺著滿滿一桌菜式。熱菜顯見還在冒熱氣呢。旁邊的紫楠木小几上。擺著小洋漆茶盤,裡面放著整套的龍泉窯茶杯茶爐,已經泡好了上等名茶。就等著人來享用了。
齊玄輝瞧著這對大禮參拜的主僕倆,擺手便讓崔長健起身坐在自己對面,卻是放任崔亮跪著不管,卻時不時的掃那麼一半眼的,暗暗觀察崔亮的舉動。
崔亮跪在亮的能當鏡子用的金水地板上,身邊的物事都是金雕玉砌,每一樣都是稀罕物,可他卻只能額頭觸地的跪趴著,郡王爺不喊起來,他哪裡敢妄動?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滑過,崔亮心中越發不安起來,貌似見貴人行禮,也不用跪這麼久吧?
真不知道這位郡王是個什麼意思?想來自己一個螻蟻,和高高在上的龍子,壓根不可能有任何的交匯,頭一遭就給了這麼大的下馬威,所為何來?
他不禁是鼓起吞天的膽子,快速的瞄了一眼半歪在炕上的郡王爺,卻是猛不丁的對上一雙極美的眼,細長卻有些凌厲的上挑,凌冽中帶著一絲審視,看的崔亮全身發軟,直接癱做一團。
齊玄輝見狀懶懶一笑,坐直身子,往身後的靠背引枕上縮了縮,瞧著品茶的崔長健言道,“是個機靈的,可也別太縱著,心思太多就易生變,想來他也是你打小調教出來的,死了,也怪可惜的。”
崔長健淡笑著斜了一眼地上的崔亮,雲淡風輕的說道:“您也說是打小,只這個從小長大的情分,想來他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說完,語調中帶著一絲冷意,問道,“你說對不對啊?崔亮?
崔亮被這倆一唱一和的做派,唬得瑟瑟發抖,好容易才捋順了舌頭,哆嗦著嘴唇說道:“奴才不敢,奴才明白。。。。。。”
崔長健知道齊玄輝突然讓崔亮進宮,又這樣明著暗著的敲打崔亮,並不是閒心逸緻大起,想要為他教奴才。
多半是要用這小子,辦什麼私事,這用人之前,少不了先唬嚇一番,也是一種心理震懾。
崔長健一點也沒表現出不悅,端起茶盞就飲,拿起筷子就吃,這熱氣騰騰的夜宵,還是宮裡御廚的手藝,不吃白不吃啊。
齊玄輝看崔長健的輕鬆勁,反倒生出幾分暖意,能在他跟前只顯露真性情的人,本也就沒幾個,再加上這位的身份特殊,愛屋及烏之下,也要親近的多。
他也不打擾崔長健享用美食,只是拿起引枕上擱的一個盒子,開啟來取出一致白玉瓶兒,順著燭火那麼一晃,慢悠悠的喚道:“崔亮,你過來。”
崔亮被齊玄輝身上的王霸之氣,震懾的三魂不見了七魄,反正也是腿軟腳軟的起不來,他乾脆手腳並用的爬到了齊玄輝身邊,喏喏的說道:“奴才在此。”
齊玄輝把玩著手中的小物件,眼神裡閃過無盡的溫柔,口中淡淡的吩咐道:“本郡王今晚上要你幫著辦一件差事。”
說著就隨意的搖了搖左手,就見范陽弓著腰,手託一個紫楠木鑲寶石的牡丹樣托盤,幾步走到了齊玄輝身邊。
齊玄輝眼光微閃,輕輕的點了點頭,自有小太監將托盤上的大紅錦布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