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塞拉摩碼頭的船隻卸貨為生,而賺得來的錢不是扔在賭場裡了就是送給了這家酒吧。這種工作消耗的純粹是體力,而非腦力,這就是為什麼施特羅沃對他哥哥的工作一點都不感興趣的原因,這也是他粗獷淺薄的哥哥樂此不疲的緣由。施特羅沃的哥哥是個不喜歡動腦筋的人。就連當年施特羅沃應招入伍接受的訓練在他看來都太費腦筋了。他喜歡搬運的差事,有人會告訴他從哪裡拿箱子,再搬到哪去。而任何比這複雜的事情——比如拿著把劍打仗——都會讓他頭痛不已。
這夥碼頭工人一走進酒吧。曼紐爾就說:“找張桌子,夥計們,我去點酒。”
“第一輪你請?”一個同伴咧嘴笑著問道。
“做夢吧——待會我再跟你們算賬。”曼紐爾笑了一下,向吧檯走去。施特羅沃注意到他的哥哥沒有徑直走向吧檯,而是奇怪地拐了個彎擠到了站在吧檯前面的兩個人的中間。“晚上好,埃裡克。”他跟酒吧老闆打了個招呼。
老闆只是點了點頭。
“兩杯麥酒,一杯玉米威士忌,一杯紅酒,一杯野豬烈酒。”
施特羅沃笑了一下。野豬烈酒一直都是曼紐爾的最愛,但這種酒卻也是酒吧裡最昂貴的酒。這就是為什麼曼紐爾至今還和父母生活在一起而施特羅沃早就另立門戶的原因。
埃裡克走開照單配酒去了。曼紐爾轉頭看著坐在他旁邊的一個男人。這個人來得比施特羅沃晚。但卻已經喝道第三杯玉米威士忌了。“嗨!”曼紐爾叫了一聲,“你是馬戈茲。對嗎?”
那個人抬起頭,兩眼茫然地看著曼紐爾。
“你跟火刃氏族的那幫人在一起的,是嗎?上次那個傢伙招人的時候,你就跟他一起,是不是?”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馬戈茲說話已經含糊不清了,只能勉強說出幾個詞,“讓……讓開。”
馬戈茲從板凳上起身,一把推開準備攙扶他的曼紐爾,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朝門走去。
曼紐爾給施特羅沃使了個眼色,點了點頭。施特羅沃立刻放下早就空空如也的酒杯如釋重負地來到塞拉摩的大街上。
一條條用小圓石鋪成的路將塞拉摩的一幢幢建築物連線起來,彷彿一個阡陌交錯的格子長廊。這條路本來是避免人、牲畜或託運的貨物陷入兩邊的沼澤地而專門設計的。現在,許多人都走在這條路上,而不是兩邊的泥地和草地上。這夜的塞拉摩的確車水馬龍,施特羅沃也就不用擔心馬戈茲發現他在跟蹤了。
馬戈茲一下撞到了四個不同的人身上,有兩個竭力躲避但還是撞上了。施特羅沃覺得安全起見,大街上的人最好都該單獨行走。馬戈茲醉得不行了,他應該不會注意到在擁擠喧鬧的大街上有個人跟在他後面。
即便如此,施特羅沃仍不敢掉以輕心。他按照當年訓練時得出的經驗,把目標牢牢地鎖定在自己的視野範圍之內,但同時保持最大的間距。
他們很快走到了一幢泥磚房的前面。這幢房子的建築材料既不是木頭,也不是石塊,而是非常便宜的幹泥磚。只有非常窮的人才會住在這兒。如果馬戈茲真按曼紐爾所說是個漁夫的話,那他顯然不是個稱職的漁夫。作為一名近海的小島上的漁夫,他肯定極度缺乏捕魚的技巧和本領。附近的一個化糞池沒有蓋嚴,施特羅沃被這個化糞池離散發的臭味燻得都要窒息了。
馬戈茲走進了房子裡。這原本是一幢四個房間的房子,但現在四個房間卻有了四個不同的租戶。施特羅沃沿著過道走出房子,躲在房子後的一棵樹下。
三個房間的燈籠都已經是亮的了,馬戈茲走進去不到半分鐘,第四個房間的燈籠也亮了。施特羅沃不慌不忙地走到馬戈茲的窗戶前,裝作對著牆撒尿的樣子。他搖搖晃晃地走進牆根,每個路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