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不懂。
小七記得倒在閣外時有人曾將她攔腰抱起,那人懷裡很暖,臂膀亦是堅實有力。她不禁問道,“姐姐,可是公子送我回來的?”
槿娘彎腰收拾著藥碗,眼神躲躲閃閃地並沒有看她,“哦,是陸大人。”
小七恍然一怔,原來是陸九卿。
是了,陸九卿是燕國極少數待她不錯的人,也只有他了。
尚未回過神來,便聽槿娘問起,“真想回魏國去?”
小七抬眸打量槿娘,那人仍舊在拾掇碗盤,頭都不曾抬起。
小七辨不明槿孃的真意,因而不言隻字片語。
槿娘緩緩抬頭,神色肅然,“怎麼,你是吃過豹子膽的人,還怕我誆你?”
小七暗忖,槿娘最初是怎麼來的?她是易水人,最初許瞻派她來是行監坐守的,她怎會有這樣的好心?如今必也是奉了許瞻的命來打探口風罷了。
不過是因大表哥的一封信簡,許瞻便要在她肩頭刺字。若真被槿娘誆了,許瞻還不知怎麼罰她。
小七含笑凝睇,不放過槿娘任何一處細微的表情,字斟句酌地開口,“姐姐這是說什麼話,我是公子的人,怎會想著回魏國呀?”
槿娘亦是笑了一聲,“我只問你一次,你若不要這個機會,我便再不會問你。”
小七心裡一凜,忙正色道,“姐姐到底什麼意思,小七愚笨,怎麼聽不明白。”
槿娘譏道,“你那麼聰明的人,怎會聽不明白。你若在蘭臺,公子便永遠看不見我。蘭臺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她乜斜了小七一眼,繼續說道,“我哪樣比你差?憑我的身段樣貌,自有辦法讓公子喜歡。”
槿娘說的有理,神情亦正經認真,不似作假。
小七便問,“姐姐想怎樣?”
“你若能與魏國通訊,可有法子離開蘭臺?”
小七心頭一跳,“自然。”
槿娘手中的托盤重重地一放,“我替你送信,你離開蘭臺,回你的魏國去。”
“姐姐不怕被公子知道?”
“富貴險中求,槿娘我非要賭一回不可。”
“但若公子要罰,姐姐會怎麼辦?”
“那便是我自己的事了,不必你管。”
槿娘竟有這樣的志向與膽魄,先前小七竟小瞧了她。若再仔細去揣摩推敲,卻也不足為怪。
蘭臺是如今燕國權力的中心,今日做了公子的姬妾,來日便能做燕王的夫人,尊極貴極,堆金疊玉,自然值得典身賣命拼死一搏。
何況,最初槿娘便有侍奉許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