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數學、幾何學、化學、物理學,都盡數請西人教師前來教授。”
不顧何楷等人瞠目結舌的模樣,又道:“在臺英人甚多,可做翻譯。我已託英國人與荷蘭人為我聘請教師,請來講學!”
何楷憤然道:“大人的決定,何某決然不能贊同!咱們的學問有什麼不好,一定要和洋鬼子學?”
“我沒有說不教中國的學問,那論語什麼的,一樣還是要教。忠孝仁義是中國人的文明傳承,這不能丟。不過何兄,我且問你,你若教一個小孩識字,最大的困難是什麼?”
何楷皺眉想了片刻,方道:“句讀。認字易,句讀難。便是認識那字,句讀的不好,仍不知其意。”
張偉拍手道:“是了!咱們中國幾千年下來,寫的書本卻還是晦澀難懂。你們讀幾十年書下來,還是會有句讀錯誤之處,更何況那些孩子?沒有十年苦背的功夫,一個孩子就是認識千多個字,只怕連本《史記》都讀不下來。何兄,我說的可對?”
中國的繁體字不但難認,那些以文言文寫的文章全然沒有標點符號,是以古人讀書識字,全憑死記硬背。經常學習若干年之後,卻連篇完整的文章都都不下來的事。何楷教書有年,卻哪裡不知其中情弊?是以張偉話一出口,何楷也只得默然點頭。
見他點頭稱是,張偉又道:“這便是學而不得其法!咱們中國的學術,太過死板僵硬。四書五經之外,統稱雜學。經常有進士及弟的人,卻不知道唐宗宋祖是誰。這是為何?便是因死記硬背這些經典太過耗神的原故。若是分門別類,各有專攻,再加上標點符號,翻譯解釋,不是比之現今的教學方法,好上許多?如此這般,則學術之餘,學生又能懂事許多經世致用的學問,豈不是更好?”
正文 第六十章(鼎革五)
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因見何楷等人仍舊是一臉的憤然,因知此事幹系重大,簡直是把兩千年來中國的教育習慣盡數推翻,是以何楷等人決然不會贊同。
“孔聖當年教導七十二賢人,因材施教,各弟子團團圍坐。夫子坐而論道,也同樣教出了那麼多英才,現下官學中有這麼多老師教導,還有教室桌椅筆墨紙硯,不知比當時強過多少,難不成這樣還不行?”
“正是,好讀書,不求甚解。書籍經義的奧妙都在於悟,你悟到了就是悟道了,悟不到就是悟不道。講的再詳細,遇著蠢才不是一樣?”
“嗯嗯,此語是極!聰明的學子一點就透,比如尊素老先生的長子宗羲,十四歲就中了秀才!”
“還有十二歲就中的!有的愚夫蠢材,終其一生還是個童生,同學少年便要進學,他死也考不上,這能怪教而不得其法麼?”
這些官學教授大半是何楷自內地請來的積年老儒,與教授醫、工、算術等雜學的教師不同,他們是正經的秀才,甚至有舉人在其內,教授的乃是最正宗的國學儒術。張偉原就知道他們是最死硬的反改革阻力,是以除了何斌之外,又將這些自詡甚高,在官學內也頗受尋常教授尊敬的儒士請將過來。
千多年的習俗沉積下來,所有人的思維方式已成定式。張偉請來西醫,那些醫官員儘管也是嘀咕,到也是大方,皆言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多些借鑑比較也是好事一樁。”
其餘雜學教師,自然也是同一態度。他們自視甚低,縱然是官面上的待遇與儒學教師相同,卻甘心自降一級,張偉也是無法。他能做的已是做了,各人頭腦裡的積弊,他卻無論如何也抹消不掉了。
現下這些人咶躁不休,攪的張偉一陣陣心煩,因冷笑道:“諸位老先生,為教師的口口聲聲罵學生笨,那我請問,諸位都是什麼年紀進的學,又是何年中的進士?”
這一群人大半都是所謂過了知天命之年的積年老儒,至多中過舉人,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