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跡。”
“真跡?!”燕平侯拔尖了嗓子,不可置信。
芭蕉行,是千年前大畫家顧春的最有名畫作之一。據說,那是他被貶南疆之後,胸中積鬱抱負不得展,鬱郁將終。幸得高人點化,看破人生無常後所做的第一幅畫。
正是從這幅畫開始,顧春開創了繪畫史上新流派。
這不是千金難求,這是萬金也求不來呀。
燕平侯口乾舌燥,雙手不敢碰觸畫面,問向渁競天:“你知不知道這畫是真的?你知不知道它的價值?”
沒見過此畫真跡,是先帝的一大遺憾啊。
燕平侯手抖啊抖,若是真的,自己能不能留著?當今沒先帝那麼喜歡顧春,應該…可以吧?
渁競天毫不在意:“我又不懂這些,不過是看這畫順眼,是,那,那什麼,唔,知己之感,才留下了。”
燕平侯眼皮子直抽抽,知己?人家一代畫壇宗師跟你個水匪頭子知己呢?你當點化他的人是你家水匪祖宗呢?
韓謙卻點頭,笑道:“這幅芭蕉行是顧大師看破得失無常後所做,隱含他當時破而後立的心境,雲淡風輕般的豁達自在。”
“原來如此。”渁競天恍然,翹著二郎腿,一臂撐在腿上,託著下巴:“怪不得我看著好呢。做咱這行也要看破生死得失才行。不管進賬多少,拿得起放得下。”
燕平侯:“…”
韓謙點頭:“渁大人也是灑脫之人。”
燕平侯無力,從來沒覺得自己出塵的兒子還能這般拍須溜馬的。
“敢問渁大人,您這畫是——哪裡來的?”
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那他還不能痛快收了,得問問正主是誰。萬一人家聽見風聲找上來了呢?
“自然是——我努力掙來的。”渁競天看著燕平侯很正經。
燕平侯牙疼,知道你努力。
“那之前的主家是——”
渁競天擺擺手:“不記得了,反正沒活著就是了。這東西絕對屬於我,現在我送給韓世子。怎麼,侯爺攔著不要?”
人死了?確定死了?
燕平侯莫名心一鬆,早死早超生啊。
韓謙凝視著渁競天:“謙,早前便奢想能一睹芭蕉行真容。打聽多時,卻未有人知道此畫下落。不想,竟從渁大人手上得償所願。謙,必珍之視之珍藏之。”
“幹嘛這麼緊張,不就一副畫嗎,掛著看便是。”
渁競天是真的不在意,她又不是花痴,永遠不會覺得畫比人命重。
韓謙一愣,溫文一笑:“倒是我著相了,謙必懸掛書房,日日瞻仰。”
渁競天無語:“天天看,你也不嫌吐。”
韓謙望著她一笑:“怎會?”
渁競天也看著他,心道,這電眼,放在前世,不得把小姑娘們迷得嗷嗷叫啊。
氣氛又詭異了,燕平侯頭疼,忙請渁競天去工部一同看軍需,臨走前囑咐韓謙,輕著點兒,一定要輕著點兒。又頻頻使眼色:這畫,可千萬不能走漏了風聲。
渁競天道了聲“珍重”。
韓謙無疑是喜歡金汐兒的,那般美好又脆弱的感情。只為了他在金汐兒喜歡他時也只喜歡著她,金汐兒活著時他眼裡也只有她,今日這一趟,算是為金汐兒悼念吧。
再過不久,兩人之間的緣分便要徹底斬斷。
那幅畫,權當補償吧。
況且,芭蕉行的名頭太大,害的她留了這麼久都沒銷贓出去。送人還能博個人情呢。
比如,眼前這位侯爺的臉色跟她剛進門時比,可謂天差地別。
“渁大人,本候辦事從不敷衍,帶你去看,你就知道我給你們水兵營準備的全是精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