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的孩子思慮過重並不是一件好事,人是群居動物,他一個人悶著總有一天會悶壞的,美知並不認為自己能夠幫得上忙,她不會忍術,就算想和佐助聊聊上課的事情也無從下手。
如果他有朋友的話,或許會比現在的狀態好一些。
說是散步,美知又繞到鳴人的住所那裡去了,佐助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但他面對美知濕潤澄澈的眼眸時,又無法說出難聽的話來。
相比於其他人,他的乖張和脾氣一點點都收斂了起來,在他失去了一切之後,美知是他墜入黑暗時出現的一道贏弱的光,就像夜裡出現的一輪彎月,不會過分刺眼、熾熱,月光撒在他的身上,撒在地上,照亮著他眼前的路。
但月亮並不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她的光撒在了所有能夠照到的地方,即使他討厭的吊車尾,喊著要當火影的那個傢伙,也被照拂著,那是他無法阻止的結果,但他並不會故作大方地看著美知對鳴人好,而不做任何事。
他不忿、他不願,明明美知和他才是宇智波家族裡唯一剩下的人,他們身上流著的血液是旁人無法插入的血統,他們的頭髮是一樣的顏色,而不是像鳴人那樣張狂的金色;他們的瞳孔是同等的黑色,擁有宇智波特殊的血繼界限……這些外貌都足以證明他們兩個才應該是需要互相扶持的關係,不需要其他人再加入了。
他站在鳴人家的門口沒有進去的意思,美知揉了揉他的發頂,她也承認自己的做法不太好,但鳴人一個人在家她實在有些不放心,但她提起鳴人之後佐助那麼強烈的反應,她又擔心如果她單獨出來找鳴人的話佐助又會多想。
「畢竟你們是同學嘛,」美知以前沒上過學,對於在課堂上一起學習打鬧的生活頗為羨慕,她拉住佐助的袖子輕輕往裡拉,小聲地勸他,「還沒去鳴人家做過客呢,進來一起去看看……」
佐助任由她動作:「我不進去。」
美知也不好強求,她鬆開手:「那我進去看看,一會就出來。」
垂在身側的手在聽到她的話後握緊成了拳頭,他冷著臉生硬地嗯了一聲,看著美知去敲門。
敲了好一會,裡頭才傳出響動。
鳴人打著呵欠開啟了門,還沒睡醒地問:「誰呀?」
當他揉著眼睛開啟門看到美知的時候,天藍色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美知姐姐!」
話音剛落,他的餘光就瞥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黑髮少年身上,他緊抿著唇,眼神黑沉沉地帶著警告盯了過來。
想要讓美知進來坐的話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嚨口,鳴人瞪著眼睛咳嗽了起來,他動作很不自然地躲開美知想替他拍背的動作,自己扶著門咳了一會,停下來後,因為躲開的動作太過明顯,愧疚而又懊惱地撓著臉頰,再抬起頭時對著美知咧開嘴乾笑:「……我、我沒事啦!就突然嗆到了……你看我,現在不生龍活虎的嘛!」
美知被他的動作逗笑,招呼著明天來家裡吃飯。
鳴人的視線在佐助身上快速劃了過去,撓著後腦勺底氣不足地拒絕她:「我不是很習慣去別人家吃飯啦。」
美知察覺到他開始生分的態度,她回頭看了一眼佐助,和鳴人告別後轉身離開了。
路上,佐助都不說話,雖然平日裡也不怎麼愛說話,但今天格外不太一樣。
美知突然安靜下來,她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倒是讓佐助有些不安了起來。他開始頻頻望著她,抿著嘴唇似乎在較勁似的等她主動說話。
只要她開了口,他就可以順著話說下去,她不提前告訴他來是來找鳴人,他也不會生她的氣,只要她開口說話,而不是像現在奇怪地沉默著。
但美知似乎不打算開口了。
她回到了自己家門口,和他揮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