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這還真是個打發時日的好法子。
描完了花樣子,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下來了,宇文晴早就耐不住寂寞回寢殿去了,周盈在桌案前伸了個懶腰,將描好的花樣子一疊疊放好,回寢殿去休息。
比起宇文晴,她的確淡定的多,只因她心理清楚:紫微宮的大門能擋住帝姬和宮人,卻擋不住秦關和舞月,她被困住了,但關於宮裡的訊息還是會源源不斷的流到宮外,傳入鄭恆的耳中。
眼下她暫時沒有能力自救,就看鄭恆有沒有法子,若是他有上策,她自然樂於配合,若也是束手無策,她這邊再尋方法應對也不遲。
緊閉殿門,周盈這一覺睡得依舊安心,只是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夢裡有好些熟悉又陌生的場景閃過,有時像是電影的慢鏡頭,有時卻快得像是被按下了快進鍵,最後她莫名其貌的騎在一匹馬的背上,顛簸之中她垂頭看了一眼棗紅色大馬在風中飛揚的鬃毛,再抬頭,眼前卻是一片豁然開朗,彷彿是走到了山巔之上,而後那匹馬縱身一躍,帶著她一同跌落入深不可見的崖底。
耳邊風聲呼嘯,眼前雲霧繚繞,急速的墜落之中想要睜開眼睛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她費力的將眼睛睜開,卻在那濃濃的團雲之後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盧修遠!
周盈頓覺頭皮一陣發麻,雲霧中那張俊秀如神祇的臉卻是微微一笑,薄唇張合間有聲音穿透雲層落入她耳中,如同在耳邊訴說一般清晰。
“我等了你許多年……留下來陪我吧。”
“不——”周盈驚呼著坐起身來,額頭上的冷汗隨著她的動作滾落入脖頸裡,身上的寢衣已經被汗水打溼了一片,黏在面板上,很是不舒服。
原來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周盈鬆了一口氣,伸手撩開紗帳,想要去櫃中取一件新的寢衣換上,然而紗帳剛撩起一掌寬的縫隙,她整個人卻僵在遠處,說不出話來。
徹夜長明的蝴蝶宮燈前,一襲如修竹般的身影正立在那裡,燦若星辰的眸子與她略顯驚慌的視線於半空中相遇,漸漸的透出幾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望著寢殿中驀然多出的男子,周盈沒有張皇失措的縮回紗帳後,反而分外淡定的將那礙眼的紗帳直接撩開,踏著睡鞋只著一身寢衣緩緩走到他面前。
“果然是你——蘭若。”
被點了名字,蘭若依舊笑得從容:“我以為你會忘了我,原來你早就認出我了。”
“人皮面具能遮掩住容貌,但卻遮掩不住身上的味道。”
她從來不會費心力去記那些不需要記憶的人,卻單單的記住了眼前的這個奇怪男子,或許是他太過特立獨行,又或許越是不想記得卻越是不容易忽視。花園中遇到的那次,他戴著人皮面具堂而皇之的走在容洵身邊,雖然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但擦肩而過時他身上透出的淡淡香氣卻讓她的腦海中頃刻間印出了一個人。
下意識的回首望去,那人卻像是有感應一般,也回過頭來望她,四目相對間那似有若無的笑意讓她心中驀然震顫不已,幾乎是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催促著宇文晴離去。
事後周盈本想讓秦關去查一查此人的身份來斷定自己的猜想,但末了卻又沒開口提起此事,便一直拖到了今日。
不是她不疑惑,只是她心理有個奇怪的想法:若他真是蘭若,那就一定會來找她。
看他施施然自己尋了地方坐下,周盈皺了皺眉頭,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