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把自己當做了這裡的人。可是現在,突如其來的夢讓他想起了,原來這裡,並不是自己的家園。
這裡,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園,不在這個地方。
“達子?”張華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你在做什麼,我要進來了?”
“你進來吧。”
張華端著兩小碗雞蛋米酒走了進來,“吃點東西吧,做什麼呢?”
“還能做什麼,練字罷了。”齊達木木的彎了一下嘴唇,放下筆捧起張華硬放到面前的米酒,小口小口的啜了起來。
“你的字倒沒有白練,這一手飛白體已經頗得其神了。”張華先說了一下書法,然後才注意到紙上的內容,“這是什麼?上海青?春晚?豬場?電——視——?三系雜交秈稻?這些……”
齊達抬起頭順著張華的目光往紙上看去,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把方才回憶中想到的一些東西落在紙上了。“沒甚麼,只是一些不合時宜的念想罷了。”
對上張華探詢的目光,齊達忽然升起幾分煩躁,這些都不是他的,張華關心的,也不過是這具身子原來的主人罷了。“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我不出去。”張華走到齊達對面坐下,深深的看著齊達,“我陪你!”
“我想睡覺了,你也陪?”齊達沒好氣的道。
“我陪你。”
齊達斜睨了張華一眼,一口飲盡碗裡的米酒,轉身就在書房榻上側身臥下,然後支起耳朵聽張華的動靜。
張華安靜了片刻,然後腳步動了,卻不似往自己這裡來的。齊達心頭哼了一聲,果然只是說說而已。
悶悶的合上一眼,齊達決定好好睡上一覺,醒來就要準備去司農寺報道了。
只是還來不及醞釀好睡意,身上忽然一重,卻是有人在給他蓋被子,然後被子從一邊掀開,有人輕輕的在他旁邊躺了下去。
齊達心中暖意流過,嘴角輕輕勾起,身子往裡面移了移,給外面那個半邊身子懸空的人讓了讓位子,欣然睡去。
70
張華原本只打算陪齊達躺會兒,可是一躺下,看著前方微微弓著背的齊達,心頭就忍不住漾起一種格外溫柔的情緒,人也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等他醒來的時候,竟然已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齊達已經離開去司農寺報道去了,張華自己待會兒也要進宮面聖。
以他的年齡資歷,又是在探親假中,是輪不到面帝述職這份殊榮的。不過因著他是從交州來的,皇帝想要問他一下具體情況罷了。
召見是在午朝後,現在還有一些時間。張華在書桌前站定,開始翻找齊達昨天留在紙上的那些內容——對於齊達昨天突如其來的低沉,他很在意。他直覺的認定齊達的低沉與那紙上的東西有關。
桌上沒有?
張華挑了挑眉,矮下身把桌子旁邊的紙簍倒了過來,然後在一堆廢紙裡開始翻找昨天齊達寫的那張字。
上海青……找到了。
再次看了一遍,齊達確認那上面的字自己都認得,可是連起來就完全不懂。不過,還是先收起來吧。
***
且說齊達這邊報道的事情。
司農寺並不是什麼吃香的部門。司農寺初建之時,總司天下錢糧山澤鹽鐵諸事,天下財政盡歸司農寺。那時候的司農寺主官稱大司農,地位相較三公也不遑多讓。可是現在,司農寺主管的錢糧收支諸般經濟事項已然劃歸會計司,而山澤鹽鐵這樣油水豐厚的事項也轉到了少府名下,司農寺手裡真正的實事只剩下國家糧食倉廩管理與發放官員祿米這兩項正事了。哦,還有個勸課農桑,可是這項工作真正實施的其實是地方長官,而司農寺真正做的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