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閒時所選的是一家高階素食餐廳,位於市區繁華商業中心的頂樓,走入卻是別有洞天,環境清幽,頗有大隱隱於世的靜寂感。
萬惜和寧恆到達時,杜閒時與寧行處早已坐在包廂內,正相談甚歡。
寧行處和老友久別重逢,格外興奮,滿面紅光地招呼著寧恆:「來,小恆,快把萬惜跟你們老師介紹下。」
萬惜不太習慣這種見家長的場面,有些拘謹,寧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他手掌寬大而溫熱,傳遞給她無窮的安全感。
「老師,這是萬惜。」
包廂內燈光柔和,攏在寧恆身上,映出他的挺拔清俊,如巍峨遠山,沉穩可依。
「我未婚妻。」
他的聲音,清冽卻鄭重,令萬惜心內猛跳,激出陣陣暖流,淌過四肢百骸。
杜閒時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白淨溫和,臉上似乎總帶著淺笑,一副和善模樣。他看著寧恆與萬惜,不住點頭讚賞:「不錯,真般配啊,那老師就等著喝你們的喜酒了。」
此時,服務員開始上菜。菜品保留食物原味,每道都頗有禪意與意境。
萬惜坐下,摸著臉頰,感覺燙手得緊。她低聲埋怨:「誰答應做你未婚妻了?」
寧恆卻是氣定神閒:「你還以為自己跑得了?」
懟不過學霸,萬惜只能埋頭吃草。
飯桌另一端,杜閒時和寧行處並沒注意到倆年輕人,正聚精會神聊著學術上的話題。
寧行處飲了口茶,緩聲道:「其實這一兩年來,我都在研究關於k-穩定性兩個定義的等價性猜想,最近有了些進展。你哪天有空?我把資料拿給你看,你也好幫忙提下意見。」
聞言,杜閒時立即來了興趣:「不用等了,明天我來你家,咱們好好聊聊。」
寧行處點了頭,又想到什麼,問道:「對了,洪長安表現得怎麼樣?」
寧行處對學生洪長安格外照顧,之前因為獎學金的事,為了幫洪長安討回公道,親自去領導處檢|舉了杜光映,之後又給洪長安進行了私下捐助。洪長安也不負所望,於兩年前考取了北大數院研究生,導師也是杜閒時。
杜閒時頷首讚許:「那孩子不錯,本分又刻苦。」
「是啊,可惜就是家境不太好,老杜,你多幫忙照顧下。」
「你放心,我還不知道你嗎?為了這些學生,一輩子操心。你呀,也得為自己想想。」
兩人正說著話呢,忽然有人推開了包廂門。
寧行處定睛望去,發現來人竟是杜光映。
杜光映和杜閒時五官相貌有六分相似,只是眼皮下垂,顯得略為陰鷙。
杜光映在南城大學裡欺上瞞下,陽奉陰違,壓榨學生利益,寧行處不齒其行徑,向來與其對立不合。
前不久,杜光映私下給學生接私活,並將所得款項佔為己有。寧行處得知此事後,便開始收集證據,準備上報給領導。
杜光映聽見風聲,心急火燎,他深知寧行處性格倔強,只得求了哥哥杜閒時來做和事老,希望寧行處態度能有所軟化。
杜閒時笑著給兩人倒了茶,勸道:「你們啊,一個是我老友,一個是我弟弟,怎麼關係就搞得這麼僵呢?老寧啊,光映這次確實做得不對,我以後一定嚴加管教。」
杜光映也忙低聲下氣認錯:「是啊,寧老師,我知道錯了。你就給我個機會改正,我保證今後絕不再犯。」
寧行處顯然是沒料到杜光映會來,先是愣住,之後臉上起了難得的薄怒,他嚴聲道:「既然錯了,就得受到懲罰,你也不用再費心讓老杜來向我求情了。這件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年後我將證據收集好,必定會上報給領導。是非曲直,咱們交給大眾來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