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書卷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參惡正侷促著不知是等他還是喚他才最好時,卻聽老人轉過頭來,說:“參兒,回來啦。”
參惡點了點頭:“嗯,您讓老大一連催了我四次,我怎麼敢不回來。”一邊說著,一邊熟稔地從角落的簍子裡拿出個蒲團,在老人面前坐下。
“你啊,一出去就玩野了!看到鷹森那些撩撥人的女子,就把我這老人家忘了吧?”
參惡哂笑:“哪有,哪有。您知道的,我對那玩意兒不太感冒。這不是七處的工作太忙了嘛!”
一聽到這個“七處”,老人似乎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還好意思說七處,說工作忙?我當初讓你組建七處,是想讓你想辦法幫幫你那六個乾哥哥,這幾年可真把他們忙壞了,搞得他們那幾個媳婦兒一看到我就拿幽怨眼神兒掃我。你,你倒好,你覺得他們不夠忙是吧?硬生生把個好好的七處搞成個孤兒院、敬老院,還把其餘六處都當成免費保鏢來使喚,你讓我怎麼說你是好!”
參惡一面嘻嘻笑著,一面幫老人理了理膝頭的羊毛毯子,嘴裡解釋道:“我這不是看該做的都給哥哥們做完了麼,我這人笨,不敢瞎摻和。至於那些人……我也是實在沒轍了。這些年行走江湖,看到不平之事就出手將它平了,但只是殺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有的家族有權有勢,簡直壞到根子上了,我可以殺行惡之人,總不能把人家全族給滅絕了吧。我是不怕報復,但參兒實在是擔心好心辦壞事、最終反而將那些被欺凌之人送進死路。”
老人意味深長地看著眼前的青年,他的目光有些複雜,些許欣賞,些許期望,些許憐愛,些許擔憂。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看著自己孫兒的暮年老者,鮮少有人會想到這個乾瘦老人是個威震四方的強者。
老人終究還是嚥下了已在口邊的責備,雖說參惡的行為在他看來幼稚而起不到任何作用,但……
他伸出手,輕撫著參惡的頭,嘆息道:“真不知這賊老天造的什麼孽,好端端地給人生的什麼狗屁胎記!”
說到這胎記,參惡嘴角的笑意漸漸隱去了,只是低著頭,不做聲。
雖然知道這話題一定會惹得參噁心中黯然,但老人依舊會在不禁意間提起,提起之後又迅速地轉換話題,道:“這次之所以匆忙找你回來,是因為有件事需要你去處理,這是一件不知道是對是錯,甚至連我自己也不知究竟該如何處理的事。”
參惡剛想追問,老人卻擺了擺手,徑自說了下去:“比如你把那數千平民護在自己羽翼之下,我不好說你對,更不好說你是錯,但我希望這能給你、給他們帶來一個好的結局。在我看來,你的行為很危險。我們要說的這件事,其實同樣如此。”
“三天前,獅原平鄉侯誕下一子。按照當地習俗,新生嬰孩須帶去交予神師祈福,而給平鄉侯這等權貴祈福的當然不會是普通神師,而是首席神師陳穆天。”說到這裡,老人看到參惡已然攥緊雙拳,對於這些神棍參惡一向憎恨。
“然而卻不想此子右手手心生著個血色小刀樣的胎記,這小刀的刀柄之上隱隱約約現著一個‘惡’字。”
“什麼!”參惡忽然站起身來,驚愕道。
“當我拿到老五傳來的這份情報時,我立刻就想到了你,”老人看了參惡一眼,右手虛按,示意他先坐下,接著說道:“那些神師們精通風水命理之術,他們覺得身具異相之人一定擁有非凡命格,陳穆天為了勘破這嬰孩的命數更是不惜以自身剩餘的全部壽元為代價,臨死之前他留下一封信給獅皇。”
說到這裡,老人的嗓音忽然低沉了下來:“我們在宮中的內線將這封信的拓本傳了出來,神師預言這孩子是邪惡的化身,他將用手中的刀顛覆整個世界,他將親手埋葬獅原、鷹森,整個世界都將因他而開啟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