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裡毫不遮掩的流露出新奇神情——幾人當中,恐怕只有他一人是單純的很驚訝於王哲的見識吧!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慢慢向下移,落在了王哲懷抱的那一摞帳冊上——他不僅想法簡單,神情直白,就連他此時的心中所想,在王哲看來,也是昭然若揭的。
王哲平覆在帳冊上的手忽然屈起一指,輕輕敲了敲。阮洛見狀,果然有所預料地抬起目光,正好看見王哲眼裡向他投來的眼色。阮洛頓時心下了然,沉默著吁了口氣,微感無趣地移轉目光再朝車門外看去。
‘趕走’了好友的某種求索,王哲也已意識到車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從自己剛才的那一番沉思中回過神來,倏地一笑,他又道:“但是,我不會告訴你,那幾個穴位具體在什麼地方。”
“這麼說來,這位客官,您是知道那幾處穴位的,對吧?”楊陳的眼角已現笑意,“你該不會……”
“別亂想。”王哲立即搖頭擺手,“咱們現在可是一輛車上的人。”
(617)、操著屠刀行醫的人
…
在喬裝改扮的莫葉和伍書二人腳步匆忙地離開蕭家藥廬之後,沒過多久,藥廬主人蕭淙就脫去了套在身上的那件還算乾淨整潔的厚棉布袍,換了身灰色麻衣,又拔下臥房牆上懸的一把直柴刀,去了後院打了一桶井水,就蹲在井旁開始認真磨刀。
蕭淙這身麻衣雖然未經染料浸染,體現出麻線本來的晦暗顏色,看著有些骯髒,似乎總也洗不乾淨,但在這一身麻線織就的布料外表上,那些斑斑點點的紅痕依然明顯且刺眼,且顏色的深淺不一還隱隱透射出,這身衣服很可能是蕭淙在要做什麼特別的事情時特別的著裝。
在民間以及知道蕭家藥廬性質的人群裡頭,對這處藥廬的傳言、以及對蕭淙本人的評價,其實倒有些接近於褒貶參半的藥鬼之說。
俗世民間對藥師廖世的稱謂前冠以一個“鬼”字,是因為流言所談,經廖世治療過的人雖然少,可那寥寥幾人竟還都難得以善終。又言廖世為人治療的目的本就是在拿活人試藥,經手之疾患普遍已化作冤魂野鬼,彷彿廖世本人也因此纏上一身難以驅除、來自死者的怨氣。
相比較而言,蕭淙的名聲反而要好些了,但也只是稍微比廖世好了一點點。
蕭淙擅使兩把刀,一把刀切膚刮毒,救過一些外傷嚴重的病人,但這一道風險極大,因這種治療方式而喪命的人也不在少數,是為屠人。除此之外,蕭淙的第二把刀即是較為純粹的屠宰之刀了。傳言他是從屠夫轉入醫道的。操屠刀救人,這在當今醫界,還真只有蕭淙做得來,且不避諱。
為此他也給自己惹了不少麻煩,畢竟此行醫救人一道尚算偏門。前輩積累的經驗非常匱乏。當今的正統醫道其實也是用無數人的生命驗證得來,但那些都是歷史積累,不像眼前蕭淙的所為,不論目的和結果如何,一旦出了絲毫問題,責任人都只能是他。
因為蕭淙操刀行醫的做法逆了常道,下刀見血,治療場面頗為殘忍,且治死率較高,這行醫之法總給旁觀者一種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加速病人死亡的感覺。醫界群體慣常不認同他有資格為“醫”。
至於他在民間的口碑,大致則是極淡的。蕭淙不是沒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堅持的行醫法則尚難受大眾接納,往往會給自己帶來無盡困擾,在蹲了幾次牢房。換了幾處居住地之後。他也看明白了一個與廖世觀點不謀而合的問題,做出了類似的選擇。
因而近幾年來,蕭淙的行蹤真有些如他的名字那般“蹤跡蕭蕭”了。
並且有趣的是,雖然他沒有當面見過廖世,與其高談闊論交流像他們這類“怪”人的處世心德,但今時今日他乾的事與廖世甚是接近——要麼不救人,一旦出手,必得賺個滿盆滿缽,緊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