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指教不敢當。”
第一輪對局競技,要賽的內容都比較基礎,考驗的只是指法的準度和一份燕家列出的固定賬目的計算速度,然而當兩份同樣的賬冊擺在易文和石乙各自的桌案前,審位上的燕鈺忽然招了招手,說道:“指法這半局不算入第一輪勝負的判定標準,只當是你們活動一下手指,隨意吧!”
燕鈺此言一出。在座眾人都是面現訝異。
嚴格來說,他這不算是臨陣改變規則,只是撤銷精簡了一道規則。此做法對雙方而言,還算公平。
可即便是這樣,也阻礙不了眾人質疑於此。離燕鈺最近的阮洛自然當了大家的代言人,側目看向燕鈺,忍不住道:“這雖然是最基礎的技巧。卻也屬於最重要的功底考核標準之一,為什麼要直免?”
燕鈺溫言說道:“怎麼說都是我方的易文比你方的石乙多了一年經驗之學,並且這二人所學非同一所學院教授,指法恐怕存在差異,不好均化判斷,你說是不是。”
“也好。”阮洛遲疑著終是應了一聲。但他心裡隱約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
對面的石乙聞言則是朝燕鈺拱手致謝:“小乙多謝燕少當家提攜。”
燕鈺只是點頭示意,沒有說話,之後目光偏移。看向他分置於臺上的一位燕家隨從,抬了一下手:“換一炷香。”
新拿上來點燃的一炷記時用的香棒,長度只有之前那支的一半。這也不難理解,時間減半,是因為剛才燕鈺主持把第一局比賽的內容削去了一半。…
那位燕家的隨從換了記時香之後。還解釋了一句:“二位,此香可標雙時。請看這香棒的上端,有一道小切痕,在香棒燃燒到此處之前,仍不算正式計時,二位可以自行先活動一下手指。”
“謝謝提醒。”石乙率先衝那人拱了拱手,然後兀自搓了搓手背,又叉指將指節擰得“噼噼啪啪”一陣響,彷彿他不是準備開始精細的珠算操作,而是要揮拳揍人。
做完這些,他才右手微微合拳,只是展開大拇指和食指,在算盤上下兩個區域裡來回撥弄一週,速度較快,落指也準,是二指撥珠的標準指法。
出了起勢做得有些誇張,其實石乙的指法看起來很是普通。
小高臺外圍的觀看席位上,石乙的七位姨母當中,已有幾人看著這一幕覺得心急。站在阮洛身邊的莫葉看得比較仔細,隱隱也有些焦心,但她站在阮洛身後,大致只能看見他的一點側臉,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態表露,也就找不到讓自己藉以安心的憑據。
但實際上,阮洛此時的心境十分平靜,即便石乙的活手指法顯得有些粗陋,但那只是開端,不具有絕對能判定勝負的效力。
與阮洛一樣,燕鈺也是一派平靜之姿,而旁觀席上那數名他的近身隨從亦如此態。能被他挑選出來,跟著他跑這麼遠的路到南昭帝京,進東風樓參合這場賽事,這些人憑隨從之身,對於珠算卻都有一份基礎功,自然也都明白,指法再花哨,也不能代表勝敗之定數。
梁京商學院裡,也曾收學身有殘疾的學生。只要他們有這方面的天賦,過了入學基礎考,商學院也願意收他們進學培養。而這項舉措的出發點,雖然出於仁道精神,但也不是沒有一絲收穫。有的學生雖然只有一隻手,甚至只有四根指頭,但他們在珠算上的技法卻能精快於不少身體健全的學生。
輕視之心不可取,何況眼前那個叫石乙的少年,還並非身有殘疾。
石乙活動手指的行動到一半,一旁的易文也開始了他的行動,他沒有搓手,也沒有叉指把指關節扭得“噼啪”響,而是先握緊雙拳,在眼前慢慢開啟,接著又微區手指,再才撫上算珠。
易文亦是彈指將上下兩區算珠來回撥弄了幾圈,但他的指法明顯與石乙不同,甚至是有些驚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