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人只見流淌而過,天色漸暗,夏至進來掌燈,又退了出去。恍惚間,一個冰涼地物體輕觸她地臉頰,她抬頭,正是那翠綠玉佩,燭光下發出柔和光澤,一如她的安靜恬淡。
“還好你帶著這玉佩,否則……”慶嘉帝沒有說下去,從睿文口中得知了他們被擄後地全部經歷,想到她當日手上,若沒有這枚玉佩,那日的她就該命喪黃泉了,連帶著腹中的胎兒。
緩緩覆上小腹,夕顏的唇邊泛起幸福的笑,她抬頭望著皇帝,“還好孩子沒事。”
心疼她一直以來的堅強,慶嘉帝環住她雙肩,用唇摩挲她的鬢髮,她的臉頰,吃了那麼多苦,她原本豐腴的下巴尖瘦許多。
“夕顏,”他低喃的喚著她的名字,修長手指拂過她的嘴唇,她的眼睛,受了蠱惑般輕吻她的睫毛,留下溼潤的痕跡。夕陽的影子,帶著淡淡的紅,終於一點點隱去。
那繾眷的牡丹花香由濃轉淡,夕顏在熟悉的香息中安然睡去,臨睡前終是提出要求,“明日將院中的牡丹都撤了吧。”
皇帝沒有回答,只安靜看著她的睡顏,聽到她呼吸平順,才回答“這牡丹,只許在你宮中盛開。”
連著兩天春日融融,夕顏的心情也開朗許多,雖說得了皇帝旨意可以安靜養傷,不必顧忌宮中諸多規矩,可是卻沒法拒絕打著探病旗號前來一探究竟的人。
眼前,美人垂眸,頭上一枝八寶琉璃步搖在雲鬢間微微晃動,輕輕地抿一口翠色茶湯,看了夕顏一眼,宛然巧笑,“看來姐姐的傷已無大礙了。”
夕顏回答道“謝安瑞妹妹關心,確實已經無大礙了。”
“聽說姐姐南巡途中症出了喜脈,真是可喜可賀啊,”安瑞撥了撥耳上的琉璃耳墜,嫣紅的蔻丹襯的耳墜格外奪目。
夕顏一時沒了虛應的興致,懶懶的沒有說話。
見夕顏不語,安瑞轉開頭,望著窗外波光粼粼的萬寶湖,貌似不經意的說道“看姐姐是吃的香,睡的好,那是最好了,可別像如嬪那樣,孩子還沒生呢,這幾日就開始折騰起來,太醫三天兩頭的往靈秀宮跑。”
“桃葉?她怎麼了?”安瑞的話引起了夕顏的注意,難道桃葉出了什麼意外?
“能怎麼了,還不是因為她哥哥,聽說因為他的失職,害姐姐被擄去北辰國,這樣的罪責難道不要重罰嗎?”
重罰!這兩個字像個驚雷,在夕顏心中炸響,將她定在了當場,連安瑞幾時走的都不曾注意。
確實,自從回到禧月宮,她就只顧自己安心養病,對外面發生的一切不聞不問,甚至連睿文的情況都不曾關注,是睿文就了她啊,怎麼能讓他受罰呢。
夕顏的心緊緊糾在了一起,心口被壓的喘不過起來,那種熟悉的痛楚讓她不覺慌了手腳,在床上四處找尋司徒先生留給她的白色瓷瓶,卻遍尋不找。
床上的藥盒被她掃到了地上,聽到聲響的夏至進來,被她的樣子嚇壞了,“主子,怎麼了?”
夕顏喘著氣,只斷續的說著“瓷瓶……瓷瓶,先生……司徒……”
“主子,”在夏至的尖叫聲中,夕顏感覺自己越來越輕,呼吸也漸漸淡去,無邊的黑際將她湮沒,她沉入了黑暗深處。
………【寂寞沙洲冷 第五十一章 重生】………
菡萏轉紅,綠莖紅豔兩相映。
蓮葉中,魚群嬉戲相逐,偶爾躍波,驚起小荷尖角上的藍色蜻蜓。
風拂柳絲,滑水而過,泛了漣漪一抹又一抹。
偶有涼風吹過,綠木濃蔭,帶著蓮的清香。
臨池的廊下,安放著一張軟藤竹榻,榻上斜斜靠著一名穿宮裝的女子正閉目養神。
緋紅色的雲草紋紗衣在微風中輕柔飄舞,髮間鬆鬆插著的金鳥步搖也發出叮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