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淡的口味,嘴裡不乾不淨地罵了句,煙沒抽完就直接扔掉。
馮簡沒拿煙,若有所思地看著手裡殘留的煙盒。
——白色的外殼,印著花色的英文煙名,“美好時光”。這名字和那輛破碎的跑車相映成趣而異常諷刺。
他再緩慢走到報廢的跑車前。
主駕駛座的淺色真皮上,仍然有殘留的血跡,似乎表明車主在開車時正欲點菸,隨後手沒穩;或者車主自己又出了什麼事,沒控制好方向——大概就是在那一瞬間出了車禍。白色煙盒甚至連塑膠皮都沒拆開,就被車主殘留在儀表槽前。
根據車的撞毀程度,這麼嚴重的車禍,不死人也會重傷吧。馮簡淡淡地想,隨後把煙盒揉皺,扔到遠處的垃圾桶裡。
——“所以抽菸有害健康,因為出車禍的機率很大。”十年後,他用一種無動於衷的口氣向宛雲講述此事,最後總結道,“以及,做人不能太囂張——你要盡人事,但也要聽天命,誰知道哪天會突然發生事情讓你差點死掉。我們人生在世,總要敬畏一點什麼。”
在他講述的過程中,宛雲一直垂著眼睛,看不清表情。過了很久,她才輕聲說:“比如說呢?我們該敬畏什麼呢?”
馮簡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通常情況下,如果人知道他該敬畏的是什麼,那一般他就不再敬畏它。”在宛雲無聲地微笑聲中,他吃掉最後一塊食物,“晚間故事講完,快睡覺。”
但那天晚上,馮簡到底還是沒在地上睡整宿。
地面雖然鋪著褥子,但涼意依然絲絲地滲上來,山間刮夜風,吹得窗戶嗚嗚地直響。馮簡只覺得四處有風,而耳邊好像還有莫名梭梭聲,也不知是蟲子爬動,還是他的錯覺。
在一個淺夢裡睡了醒,醒了又睡,渾身發冷,馮簡終於堅持不住,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有了點閒錢後為何還要享受窮困的待遇,索性抱著被子摸上床。
暗光中,宛雲正兀自睡得沉,然而美好的眉頭輕輕皺起,似有無限倦意。馮簡叫了她幾次,她只肩頭顫了顫。有一瞬間馮簡覺得她像是沉浸在某個噩夢裡,而且那個噩夢和悲傷有關。但下一秒,宛雲隨即平靜下來,只夢裡緊握著雙手,依舊像個孩子。
馮簡沉默地在床前站立五分鐘,確定宛雲沒夢魘磨牙等惡習後,沿著床邊悄悄躺下。
是被借宿人家養的雞鳴吵醒。
馮簡本人有強烈的起床氣,生物鐘到了自然會醒。他內心估計現下四點還沒到,幾番吵鬧中戾氣沖天地睜開眼睛,隨後發現一張熟悉的臉正靠在自己旁邊。
宛雲身體略微傾向他睡得正香,毫不設防的模樣。馮簡簡直是對她不可置信,而等他目光再往下,臉色更黑。
某雙玉手正緊緊抓著自己衣服下襬,距離某個敏感部位只差一點點的距離。
馮簡深吸一口氣,見識過兩次後,他很難不被這種含蓄優雅的大家閨秀睡姿所徹底折服,沉著臉就要揮開睡美人的手。但她的手很緊,於是隨著某種摩擦,情況又起了細微變化。
“起床!”馮簡推了幾次,始終沒把她的手掙開,忍無可忍,把宛雲搖醒道,“趕緊起床!再玩下去,後果自負!”
宛雲被他鬧得睜開眼睛,清澈眼睛在馮簡和陌生的屋子裡環顧一圈,帶些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最後視線終於落到馮簡身上。
她微微蹙眉開口道:“你不是睡在地上,怎麼跑到我床上來了?”口氣依舊很平靜。
馮簡噎住,只眯著眼睛瞪她。
宛雲這時已經察覺出他身體的異樣,她略微皺眉:“說了不可以在這裡……”又閉上眼睛,舉起手臂搭在眼睛上阻擋光線,“現在才幾點?”
馮簡大腦又在掐死她和先處理自己情況中高速運轉,來回猶豫了五秒後,只能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