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新興紡織公司的董事長,但是公司的事物,他幾乎不怎麼過問,都是由梅思賢負責,而公司這幾年的贏利也頗為可觀。
“快坐吧,我說過,來我這,就把這當成家裡。”
翼卓遠一屁股坐在梅思賢對面的單人沙發裡,然後親切的招呼道。
落坐後,梅思賢仔細留神翼卓遠的臉色,眉宇間很開朗,嘴角上時不時露出微笑。心知準備好的事情可以提出來談一談。
“董事長,這次,我來,還是為了新廠的事情……”
翼卓遠一聽到“新廠”兩個字馬上就緊張起來了,他的眼光從米色的屋頂移到梅思賢的臉上:
“思賢,似乎董事們都覺得風險似乎有點大啊!”
在華北紡織業與其它行業不同,其它行業講究“規模化、工業化”生產,但在華北,紡紗與織布,前者是工業化生產,而後者卻是分散在千家萬戶中的一個個邯式鐵輪織機或者電織機生產,那是農民以及鄉村合作社的主要副業之一。
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翼卓遠也好,亦或是公司的董事們也罷,所講究的卻是“穩”,一年數十萬的利潤,原本就已經很可觀了,但是梅思賢卻向董事會建議設新廠——成衣廠。
但在他們看來,成衣的市場非常有限,無論是鄉里的農民亦或是城裡居民,大都是買了布匹自縫或在裁縫店裡縫製,買成衣的並不多。至於成衣,大都是以制服為主,而軍隊、民團的制服,卻都有指定的供應商。
“董事長,現在成衣的市場主要是軍隊、民團、企業以及學校的制服,雖說目前市場近乎飽合,但是就另一方面來看,未來肯定屬於成衣,另一方面現在紡紗業競爭日趨激烈,不僅有各市縣紗廠競爭,同時,亦有一些合作社劍辦小型紗廠競爭,他們的成本更底,且原料本社直供,雖紗質一般,但因價格稍低,因此市場競爭力卻不遜於廠紗,因此,公司如果不急時轉型,將來勢必會陷入困境。”
在解釋著工廠的困境時,梅思賢又繼續說道。
“我們再看成衣,早年初建民團時,團丁軍裝大都是由政府發放布匹、圖樣,由各村社組織婦人照樣縫製,後來團丁軍裝亦是由各家自購布匹縫製,可久而久之,百姓為何不再縫製團丁制服?”
吸著煙,翼卓遠並沒有回答梅思賢的問題,公司的事情他很少過問,像這種“小事”自然也沒有注意過。
“一是價格,以一件團丁軍裝為例,其零售價不過兩元,而若是百姓自購同類斜紋布,僅布價即需一元稍多,而手工縫製一件軍裝,不單不結實,且費時費工,有那時間,還不如多織些布或養養雞鴨什麼的,而若是交由裁縫縫製,其工費亦達一元之多,可謂得不償失,而工廠批次生產軍服,不僅價格卻極為低廉、且針腳結實耐穿,自然的,百姓也就樂意購買成衣。”
梅思賢說話時,翼卓遠則點點頭,雖說對成衣他是外行,可卻也知道,其說的是實話,
“可,那是制服,尺寸不過五號,顏色不過一種,而產量卻達千百萬件之多,自然的價格也就低了,這,老百姓總不可能都穿一樣的衣裳吧!”翼卓遠又有些感嘆說道。“再則,百貨公司中,也有成衣,就拿六妮的一件旗袍,可得小二十塊錢!”
“董事長,那旗袍一款不過只生產千餘件,價格自然要高,可小型成衣廠的一年不過數萬件,大者亦不過十數萬件,以十數萬件計,僅一款、一型顯然不甚合適,可若是生產五六種款式,再分售全國各地,每市每縣所售者亦不過百餘件,且有數款,若價格低廉,想來,市場自然是可以接受的";
“那,需要投資多少錢?”
“按年產二十萬件計算的話,包括廠房在內,一共需要投資三十五萬二千四百八十元。這已經是最少了,而且廠子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