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墨硯是我打碎的,便可。”
胭脂心中驚動,可墨硯是在自己手上碎的,就算真說是連清造成的,他罰的,也是自己,又何必欠連清這個人情,搖頭道,“胭脂做的錯事,又豈能連累公子。”
她用衣裳承託了碎硯,神色黯然的離了院子。連清看著她的背影,蕭索寂涼,那連梟的性子,他也略有耳聞,對待下人,似乎毫無情面。會把婢女脫光了扔到雪地裡的人,又豈是善類。
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渺小無用,不由得長嘆一氣。
胭脂心事重重的回了書房,見到那緊閉的門,才想起連梟早已回了房。往那前去的每一步,都覺步子沉重。眼見著要過年了,她還得給舅母年錢,可即便是從她的月銀里扣,也不知要扣到何年。
連梟久不見胭脂來伺候他沐浴,開了門要讓人去尋她,就見她神不守舍的往這邊走來。懷裡不知抱著什麼,垂眸沉思,到了前頭還要繼續往前行去。
“胭脂。”連梟見她置若罔聞,活似著了道,伸手拉住她,才見她抬頭看來,不禁蹙眉。
胭脂驚覺,待看清了他,慌神道,“少爺。”
連梟蹙眉,“怎麼丟了魂似的。”話落,便見她眼眸紅了一圈,像兔子見了豺狼。
胭脂囁嚅道,“少爺,我把你的墨硯打碎了。”
連梟見她攤開衣裳下襬,那墨硯未洗淨,又見了水,淺淡的墨汁已經化在了她的衣裳,水漬似乎滲進裡頭去了。他擰眉道,“水溼了衣服,不冷麼?”
胭脂以為他未聽清楚,“少爺,我把你的墨硯打碎了。”
連梟看了她一眼,“你當我是聾子麼?”他不耐道,“快去換了這溼衣,替我沐浴換藥。”
“……那這墨硯呢?”
“扔了。”
胭脂那已在眼眶的淚被他硬生生壓了下去,她本以為自己很懂他,如今看來,卻是一萬個不懂。速速回了房,又急匆匆去替連梟沐浴更衣。剛替他穿好,門被叩響了,“連表哥~我是心兒。”
連梟聽見那軟綿的音調,便覺額頭穴道跳的厲害,“去開門。”
胭脂替他繫好腰帶,去開了門,蘇洛心往裡頭探了探,笑道,“連表哥在嗎?”
“少爺在穿衣。”
蘇洛心眨了眨眼,仔細打量著胭脂,支吾道,“你、你們在房裡做什麼?”
胭脂知曉她胡亂猜了什麼,登時面紅耳赤,“少爺沐浴,胭脂自然是在一旁伺候。”
蘇洛心失聲道,“一個大男人洗澡你怎麼能在裡頭?”
“……胭脂已服侍了三年,有何不妥麼?”
“當然不妥!”蘇洛心簡直是無法直視自己的男人被別的女人看個精光,誰知道這乾柴烈火下,會不會“一不小心”發生些什麼,“以後你不許來伺候這種事,讓他自己洗去。”
胭脂苦笑,蘇洛心又補話道,“萬一連表哥要了你的身,又不娶你,就慘了。”
連梟理好衣裳出來,聽她說的沒個譜,轉了話鋒道,“表妹是來尋我下棋麼?”
蘇洛心快步走了過去,展顏道,“自然不是,不是再過幾日就到除夕了嘛,我是提前來討壓歲錢的。”
胭脂收拾著屏風後的物件,聽見這話,笑了笑,與其說是來討壓歲錢,倒不如說是尋個理由來纏著連梟。
連梟笑道,“表妹又糊塗了麼,同輩分的,素來是不用給的。你應當找我孃親要去。”
蘇洛心又怎麼不知道這個,只是今日在白梨面前佔了下風,心中不爽快,又恐在他心中,自己比那白梨不足,便特地尋藉口來,好將今日不利局勢扳回來。明日在白梨面前說此事,也好壓她一壓,嬉笑道,“給嘛給嘛,過了年,我都十六了,你若今年不給,明年我也沒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