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這個人一直講究,跟著他這一點總算是不會很差,即便是個犯人,吃的卻不是殘羹冷炙。
他坐在沙發上拾起一本雜誌來看,雙腿交疊,漫不經心的向菸灰缸裡撣著菸灰。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慢條斯理的一抬眸,涼涼說:“我當你多骨氣,真肯把自己餓死。”
顧淺凝握著筷子的手滯了一下,他就是這樣,辛辣乾脆,各副其實的毒舌男。看著他,連吃飯都很不順心。
只說:“再來一碗。”
季江影坐在沙發上,眯著眼睛看過來。
“你腦子進水了?還想三碗過崗麼?給你吃點兒就已經是便宜你了。把你喂得膘肥體健讓你跑?”
顧淺凝手中的空碗一揚,狠狠的朝他砸了過去。
季江影輕鬆的躲閃過去,那碗撞到牆上,四分五裂。他的眼睛眯得更甚,冷冷的,宛如結了一層霜花。可是沒有發作,看出來他是想跟她談判的,所以也不想一下就將氛圍搞砸了。
傾身按滅手裡的煙。
“吃飽了,來,說說你的想法。”
顧淺凝盯緊他,不答反問:“你想怎麼樣?”
卻一下將他問笑了,淡淡的笑起來,他笑起來的樣子不難看,眉舒目展的,即便笑意不達眼底,嘴角也是如沐春風的隨意鉤著。總有幾分閒閒君子的模樣,彷彿吟風弄月。
須臾,斂了笑,問她:“你覺得呢?”
多麼明顯,要麼順從,要麼死。再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可是,就算她真的肯順從他,他也不見得會立刻就信了她,她覺得他陰險狡詐,他也覺得她詭計多端。說白了,大家半斤八兩,誰也不見得就比誰好。
可是,要多久之後才信任她呢?一年?兩年?五年?十年?……還是索性就是一輩子。他卻又要想,她到底有多大的利用價值呢,值當他花那麼久的耐心神來讓她服貼?
季江影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很冷淡,銀裝素裹的,告訴她:“顧淺凝,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殺死你,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可是,誰又說她不想妥協呢?
顧淺凝搞不明白她連答案都沒有揭曉,他怎麼就莫明其妙翻臉了。不過,就算她真的順從,也不會現在就張口說出來。季江影這樣的人很詭異,他是要一輩子高高在上,將所有人算計在內的,不要說唯他所用,就算不被他看在眼裡,他也習慣看別人順從的嘴臉。可是,你真的一下就順從他,他反倒不會相信,只會以為你是在跟他耍花招,所以備加防範,
“耐心盡了你會怎樣?殺掉我麼?我就沒想著還能活著出去。”
季江影果然惱起來,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顧淺凝,不要以為我不會那麼做。如果你不識抬舉,這輩子一定是走不出這間房子的。不過我不會立刻殺了你這樣便宜,真鎖你一輩子也不是不可。至少季江然不敢有事沒事跟我耍花樣,找我晦氣。他總要想一想,你在我的手裡會怎麼樣?”他似笑非笑的動了下唇角,無不諷刺的說:“就把你鎖在這裡一輩子,當個震宅之寶好了。”
顧淺凝別過臉去,咬牙切齒:“季江影,你休想。”
“這世上的事就沒什麼是我不敢想的,季江然手段的確很多也很高明,不過還是年輕氣盛,玩一些小聰明可以。指望他來救你,死了這條心吧。”
夜華如水,顧淺凝靜靜的坐在床上想事情。
沒有開燈,月光灑進來,朦朧的一點兒光亮。這棟別墅安靜的不得了,由其晚上,一點兒聲音都沒有。除了一個管家,和一個給她送飯的下人,她就再沒見過其他人。
脅迫他們將鎖開啟,一定無濟於事,所以她乾脆不會去想。季江影不會犯那種低階的錯誤,就算真拿人命來威脅他,他也不會當成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