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七信抬手推開了婉兒的指尖,毫無愧色地繼續刷著調料解釋道:“我知道!你不就是覺得我暴殄天物了麼?!可這筆本就該是拿來用的,你讓它一掛掛那麼久,一點都體現不出它作為一支好筆的價值不是麼?!有道是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這筆與其掛那最後讓蟲子吃完,還不如讓我刷刷油呢!對吧?!”最後的這個“對吧?!”七信是轉頭對著沈晏弘說的,明顯是想拉個人跟她站在一條戰線上,好壯壯聲勢。
“呃…有些道理!”沈晏弘沒想到七信說著說著還徵求起他的意見來了,愣怔了一下後才勉強地附和著回到。
婉兒被七信的詭辯給噎得半響無語,終於只有憤恨地跺跺腳,翻給她一個大白眼,氣哼哼地一屁股背向七信坐到了旁邊的草地上。
沈晏弘看著跟自己隔火而坐的兩個女子,玩味地眯起了眼睛,他實在納悶這奇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才能在這沈府之中既無法無天,又悠然自得。看穿著和衣飾,她應該是位世家小姐,可再看她這婢女對她的態度,卻又少了幾分恭敬和順從。奇怪的是身為小姐的她不但沒有因此而氣憤,反倒是腆著臉笑嘻嘻地又去討好被她氣到的婢女……
架在篝火上的羊腿終於在七信的手底散發出了股股的香氣。透過煙火蒸騰的熱浪,沈晏弘目瞪口呆地看到對面被煙火燻得涕淚橫流的女子,竟然還頗有興致地一邊扭著身子,一邊揮舞著手裡的毛筆大聲哼哼著什麼:“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嘻唰唰~”……
輕呼一口氣,沈晏弘順著繚繞的煙霧往湛藍的天空看去,心道:這世間的男女,有幾個能活得如此恣意快活?!遠的不說,就我們沈家的這三子一女,整日過得就都是刀劍上的險峻日子,一著不慎就要滿盤皆輸!我也希望能像眼前的女子這般毫無心計地與人相處,也想像她這般無所顧忌地我行我素。可是……偏偏生在這高處不勝寒的沈家,所有的希翼,便只能化作那悠長綿密的可望而不可即,深深地被壓在心底了吧!……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剛剛狼吞虎嚥地將手中好大一坨油膩膩的羊肉吞下肚的七信,忽然頗為動情地感慨了一句。
“小姐怎知如今外面戰禍綿延不斷?”沈晏弘有些奇怪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是如何知道如今北方邊境戰事危急的。
“呃?~在打仗?!我不知道誒!在哪兒打仗?”七信又叼了一大塊羊肉包在嘴裡,含糊地問到。
“……哦~我以為小姐剛才那句是有感而發。如今北方邊境戰事不斷,汗然的國力日益壯大,對我邊境的侵擾也是日漸頻繁。去年冬天的一場大雪,更使得汗然境內狼災氾濫,他們飼養的牛羊也大多被野狼咬死分食。加之現在正值青黃不接之際,故而汗然更是加大了對我朝邊境的侵擾,不斷蔓延的戰火使得百姓不堪其擾啊!”
“可是,邊境不是離我們還遙遠呢麼?!”婉兒插嘴進來問到。
沈晏弘無奈地苦笑了一下,並沒有說什麼女子沒見識之類的話,反倒是安慰她們說:“是啊,此去邊境尚有三個月的腳程呢,這戰火,一時半會並不會蔓延得如此之快。放心吧!”
“那汗然的馬匹可是膘肥體壯,風馳電掣的!”七信倒是見識挺長,就見她不無憂慮地說到:“若是戰火真蔓延到了這裡,那豈不是該國破家亡,改舷更張了?!或者…”她將手裡擎著的被啃得七零八落的骨頭轉了幾轉說到:“或者就只有遷都南方,偏安一隅了!”
話畢,就見剩下的兩人面面相覷。婉兒臉上的表情七信還能讀懂,她知道婉兒無非是奇怪她家小姐何時對實事政局如此地瞭解了。而另外那個人的眼裡,卻透著七信看不明白的顧慮和猜疑。
哎!誰讓這個世道如此的閉塞,她只不過順嘴道了幾句歷史方面的常識罷了,就能引起諸多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