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屋門大開著,燈燭亮亮,可以看到其內端坐的程嬌娘晉安郡王以及二皇子。
不知是因為爆竹聲還是別的什麼,二皇子正大聲叫了著,推翻了面前的几案。
半芹忙出來呵斥金哥兒。
“他不怕那個。”晉安郡王說道,一面伸手拉住亂扭亂動的二皇子,“他不怕爆竹,一路上聽習慣了,他就是不愛坐著,一會兒就煩了。”
“半芹把熬的茶湯端來給他吃。”程嬌娘說道。
半芹應聲是忙去了,這邊二皇子掙開了晉安郡王挪到對面的程嬌娘几案前,晉安郡王伸手沒抓住忙起身跟過來,但還是晚了,二皇子伸手已經抓過了程嬌娘面前几案上的一個盤子,他或許是要拿點心的,但卻掀翻了盤子,因沒能如意哭喊起來。
屋子裡頓時亂糟糟。
真不該留下來,熱鬧倒是熱鬧了,但這種熱鬧幾個人會喜歡。
晉安郡王心中嘆氣,拉住二皇子勸慰,一隻手拿著點心伸過來。
“玩吧。”程嬌娘說道。
二皇子伸手就抓了過去,咧嘴笑了,涎水滴落衣襟上。
晉安郡王忙取過手帕給他擦,程嬌娘的手又伸過來。
“你的。”她說道。
晉安郡王看她一眼笑了,因為一手抓著二皇子,一手正擦口水,沒法接又捨不得不接,乾脆探身伸頭就著程嬌娘的手將點心一口咬在嘴裡。
“謝謝。”他一面嚼著一面笑著含糊說道。
這太唐突了!半芹嚇得忙轉過身。
“來,來,爆竹爆竹,咱們也扔幾個。”曹管事則忙招呼大家,眾人打著哈哈湧過來果然拿了竹竿扔進火裡。院子裡噼裡啪啦的響聲接連而起,與山下村落的爆竹聲應和。
大年初一,天色尚黑的時候,皇宮前已經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這麼多人車馬還依舊保持著鴉雀無聲,更讓這皇宮添了幾分威儀。
百官們還在按照各自的官職排序進宮的時候,秦十三郎已經漫步在宮中酒席的大殿外了。
大殿裡裝飾豪華,燈火璀璨,這是一年一度的行酒宴,但卻是秦十三郎第一次參加。
“那時候覺得避熱鬧才是熱鬧,現在看來,還是大隱隱於市才是正道啊。”他點頭說道。
現在看來自己那時候做出的當自己是正常人的很多事,在真正的正常人眼裡看來還是不正常。
“公子,夫人讓你別亂走。”小廝低聲提醒道。
秦十三郎已經轉到一間偏殿前。聽的其內隱隱熱鬧不由好奇。
“十三公子,這是教坊司的歌舞伎們等候唱和。”門前的內飾含笑說道。
秦十三郎點點頭,正說著話教坊司的女官引著一行人疾步過來,這其中大多數是唱踏歌的女童。
秦十三郎轉身要走,便見走在最後的一個女伎衝他施禮。倒有些面熟,他站住了腳。
女伎並沒有說話,施禮便起身低頭向殿內走。
“是朱小娘子。”秦十三郎響起來說道。
滿頭珠翠舞衣華麗的女伎停下腳,回頭衝他一笑,再次施禮。
宮廷酒宴祭祀除了宮中專用的歌伎,還會選教坊司的伎人來,這種場合並不是誰都能入選的。尤其是已經成年的女子,選拔標準更為苛刻,清白身自然是最基本的要求,但官妓們能保留清白身的時候並不長,尤其是那些貌美的,能保留清白身長的相貌又稍遜一成。技藝好的年紀大了,年齡小的歌舞技藝上又略差一等,總之很難兩全。
奴家只是想,不管做什麼,都要做到最好吧。
秦十三郎想起這句話。不由也微微一笑。
“朱小娘子,做到最好了。”他說道。
朱小娘子顯然也明白他說什麼,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