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滿堂的人都愕然。
愕然的是不給嫁妝。更愕然的是二老爺竟然是指證大老爺!
偏廳里程大老爺氣的渾身發抖,又遍體生寒。
他知道二房對他心生不滿,這個他也不在乎,作為家長,總是不能做到人人滿意的,他要做的是維持整個家族的平衡,保證家族的榮耀和前程。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弟弟不再是以前那個以大哥馬首是瞻的了,長的大了有了自己的私慾,這是人之本性,他也不以為怪也可以理解。
他都知道的,但是他卻不知道,他的弟弟竟然會這樣對他!這私慾已經讓人瘋魔了嗎?
程大老爺伸手扶住門框,面色慘白,心中激盪,想大聲的怒罵又想放聲大哭。
他知道他們去見這個傻兒了,他猜到他們會在背後說自己的壞話,說就說吧,打斷骨頭還連著筋,難道還怕被人說一說嗎?
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不是說說而已,而是拿著刀子狠狠的捅向自己。
大堂裡的人還在說什麼他聽不清了,扶著門框只覺得雙耳嗡嗡。
那周家給了他們什麼好處,竟然能讓他們夫妻做出這種事來!
瘋了瘋了!
程大老爺攥起了拳頭,重重的砸在門框上,慘白的面色變的鐵青,眼前再次浮現孫觀主叩拜程嬌娘的影像,只不過這一次,孫觀主的身旁多了兩個人,二老爺和二夫人…
邪祟惑人心麼?那個傻兒…
程大老爺打個機靈回過神,這都是程大夫人那無知婦人才會起的念頭!他怎麼會想到這個!
大堂裡的問答似遠似近的傳入耳內。
“……不給嫁妝?嫁妝是程娘子的母親留下的?”
“……是,是程娘子的母親留下的…”
“…大人明鑑,所以我家娘子並非是為了這些錢財,而是為了正名,她出嫁沒有嫁妝,豈不是讓世人嘲笑其沒有母親…”
大堂裡已經一掃最初的對持場面,通判大人已經不說話了,只是鐵青著臉坐著冷眼旁觀,作為鬥毆案的受害者林九等人也沒人理會了,他們也目瞪口呆的看著,看著李節推和曹貴以及那個程家二房的僕婦言語問答。
到底還是扯到嫁妝上了。
內室裡的宋知府亦是面色沉沉。
他還是低估了李節推的決心,在自己以沉默表明態度。在通判如此嘲諷的情況下,他還是奮不顧身的達到目的。
這木匠小兒瘋了!
“她要嫁妝說是為了其母。那麼,我們不給她嫁妝難道不是為了她母親嗎?”
一個略有些沉悶的男聲從堂上傳來。
還是要程大老爺親自出面了,那麼他也不得不親自出面了。
宋知府坐正身子,準備起身。
看著走進大堂的程大老爺,李節推板著臉輕咳一聲。
“來者何人。未經傳喚,怎能擅入大堂…”他說道。
“李大人!”通判再也看不下去了,冷聲說道,“差不多就行了!”
“規矩豈可廢?”李節推義正言辭說道。
通判探身豎眉,程大老爺先開口了。
“告大人。”他抬手略拱手施禮,神情肅然說道,“某程楠,得先祖蔭榮。熙平八年得封贈。”
通判看了一眼李節推,伸手做請。
“給程老爺座。”他說道。
這也是規矩,李節推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在意通判和程大老爺看他毫不掩飾恨意的眼神。
程大老爺在堂中坐在衙役送來的四足矮凳上。
跪在地上的二夫人的僕婦更是不敢抬頭瑟瑟發抖。
畢竟兄弟反目到公堂上,是程家立祖以來頭一次。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