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泰平王府,拓跋燾命人帶了她去安排住宿,領取物品。一會兒,有掌事太監迎上來,領著她去書房候命。過了臨風迴廊,進了一間書閣。
書房內窗明几淨,開闊亮堂,引她注目的是整面牆的一個大書櫃。她抽了幾本看,見《詩經》、《六韜》、《國策》、《左傳》等經史子集倒也齊全。
書案上散放著一本《呂氏春秋》,旁邊是些疊摞的紙箋,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案後擋著素色屏風,室中擺設處處質樸而透著雅緻。臨窗花架上一盆春蘭開得正盛,幽雅的蘭香四溢,悄然綻放著高潔與雋雅。她用力深吸了幾口,芳香怡人,沁人心脾。
她細看了一番,書房內處處灑掃得一塵不染,但書櫃中和書案上的書擺放非常隨意雜亂,顯然常有人翻動。她按捺不住,自己動起手來,把書櫃裡和書案上的書重新整齊地擺放了一遍。直到掌燈時分,才直起腰來去用晚膳。
晚上,拓跋燾用過晚膳後,照例坐在書案前,想拿平日看的書冊,卻見案上手邊的書籍用品都挪動了位置,再看書櫃上也是如此,揚聲道:“來人。”
貼身侍從太監宗愛慌忙躬身上前,只聽到拓跋燾怒道:“這是誰擅自動本王書房裡的東西?難道,你們不知本王其他物件從不計較,就是這書房裡的書,是一本也不能妄動的嗎?”
“讓奴才想想,”宗愛趕忙答應道,“哦,奴才記起來了。今日在書房裡當值的,是新來的朝影宮文武殿公子云清。”
“去把他給本王叫過來。”拓跋燾皺眉道。
等侍從來請綺雲時,她正在用晚膳,不等她用完,侍從們十萬火急地催促她。綺雲見他們臉色不妙,起身棄了碗筷,跟了他們走。
進了書房,只見拓跋燾面罩寒霜,冷冷地問道:“是你動了本王書房的物品?”
“是呀!”綺雲點點頭,不以為然。原來就這點事,害得她飯也沒吃飽。
“你不知道本王書房裡的東西,是不能亂動的嗎?掌事的沒跟你說嗎?”拓跋燾的臉色似更冷淡,一雙深沉的眼睛,幽黑無垠,不見有絲毫情緒,露在外面薄而堅定的唇和那雙冷清的眸子很相配。
綺雲翻了翻眼,滿不在乎道:“說了。”
拓跋燾的眉梢唇角轉而冷厲威嚴,伸手一拍案几,喝道:“既然知道,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來人,拉下去打三十軍棍。”
“慢著。”她聽說要挨板子,急忙大聲嚷道,並上前作了一揖,“雲清亂動王爺的東西,原是我的不對,但這其中是有原由的。我見王爺書櫃和書案的書雖然很乾淨,但擺放是雜亂無序的。因為書太多,除了慣常用的,其他的書若要找起來非常麻煩。所以,我按經史子集分門別類重新擺放,四大門類又按時間前後順序放置,如果想要找哪本書,都非常方便。”
拓跋燾將信將疑,命道:“那你給本王把《呂氏春秋》找來。”
“諾。”綺雲迅速地從“子”部書籍中,找出了《呂氏春秋》,擺在書案上。
“《左傳》。”拓跋燾又命道。
綺雲把《左傳》從“經”類書籍中找出,放在他的眼前。拓跋燾看了看綺雲呈給他的書,負手踱了幾步,斂去怒意道:“分門別類安置書籍,使用方便,記上一功。但不遵從規矩,率性而為,明知故犯。過大於功,打二十軍棍。”
綺雲暗咬銀牙瞪視著他,他卻視而不見,悠悠然坐在書案前,手握書卷讀了起來。兩名侍從上前,一左一右請到,“雲公子,請吧,您就別讓小的為難了。”
趴在條凳上,綺雲恨得心裡咒了百遍千遍,“死狐狸,爛狐狸,沒心沒肺的,恩將仇報的,好歹不分的狐狸。你記著這二十軍棍,我馮綺雲定要十倍百倍地討回來。哎呦……”
二十軍棍打完後,卻見宗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