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長劍在手,身形頓住,抬眼望去,見梨樹底下,綺雲嘴角含笑,盈盈而立。春風拂來,雪白的梨花漫天飛舞,有的綴在她的發上,有的灑在她的肩上。明媚的陽光,雪白的花朵,如畫的少女,很美……
佛狸拔出長劍舞動,手握青鋒,身法更加輕盈靈動,敏捷矯健。一道道光影閃過,翩若驚鴻,矯若遊龍。
綺雲見他胸中似有鬱結之氣,他的腿腳又有傷,如此練劍法,恐他傷了自己。她從袖中掏出玉笛,微啟雙唇,吹了起來。笛音活潑輕鬆,歡暢熱烈,有如山澗中的溪流,春風裡的鳥鳴。
佛狸聽了她的笛音,說也奇怪,胸中這些天以來的鬱悶煩躁之感漸漸消失,轉而感到心境平和,說不出的暢快,他手中的劍也漸漸平緩下來了。舞了近半個時辰,佛狸停下來,走到她近前,抹了下額上的汗,對她道:“灼華郡主…。。”
綺雲徑直打斷了他的話,道:“這裡沒有什麼郡主王子的,你就叫我綺雲吧。”
佛狸點頭答應,冷肅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問她:“綺雲,你吹的是什麼曲調?我從來沒有聽過,很好聽。”
綺雲面色有些得意,答道:“我吹的是《紫竹調》,這個曲調是屬於火的徵音和屬於水的羽音配合。補水可以使心火不至於過旺,補火又可使水氣不至於過涼,讓你的心漸漸平和下來,呼吸自然暢快。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好多了?”
佛狸微頷下首,“嗯,我聽了之後,感覺很舒服,心胸憋悶之感好了很多。”
綺雲有些擔心地看著他,“我猜你一定遇到什麼不快樂的事情,心胸悶的很,呼吸不暢。有什麼不快的事情一定要放下,如果鬱結於胸,會勞神傷身。這《紫竹調》很適合靜心養氣,不如我每日都吹給你聽吧。心氣平和,心中的鬱結之氣才會一掃而空。”
佛狸點頭稱謝,用衣袖擦了擦劍身,狀似隨意地問道:“你會吹笛,是向劉義真學的嗎?”
綺雲搖搖頭:“不是,我是向義真的大哥學的,他叫劉義符。他除了精通音律外,他還從小喜歡舞刀弄槍,我向他也學了點拳腳功夫的皮毛。”她站起身來,擺開步子,舞了幾個招式。
佛狸見她舞了幾個招式,軟綿綿的只有空架子沒有什麼力道,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綺雲嬌嗔道:“死狐狸,你竟敢嘲笑我。”雖被他嘲笑,但見佛狸緊蹙的眉頭展開,笑了出來,心中不由有些寬慰,露出盈盈笑容。
佛狸心情放鬆,和綺雲並肩坐在梨花樹下,兩人隨意地聊著。佛狸有些歎服她,通音律,有些習武的功底,小小年紀懂的東西倒不少。想必教綺雲這些技藝的劉家大公子劉義符,和劉義真一樣,也是個翩翩佳公子。
綺雲卻向他說起,自己八歲起,離開了遼東的父母家人,被送到千里以外的江南。初到建康太尉府,和劉氏兄弟打交道,見二公子劉義真和三公子劉義隆對她極為友善,以為太尉府中的少年公子都是這般人品,很好相處。
然而龍生九子,各個不同。劉義真和劉義隆都是文雅之人,而大公子劉義符卻是個霸王,性情喜怒無常,活脫脫一個潑皮無賴,最擅長的是音律和騎射武藝,其他的則一竅不通。
綺雲最初不知劉義符的性情,觸犯了他,被他責罰,關入柴房挨餓受凍也是有過的。後來,她審時度勢、察言觀色。她故作謙遜,時不時虛心地向劉義符請教音律和武藝等。好為人師,是人之通病。綺雲的曲意逢迎,讓劉義符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漸漸地,劉義符把她當作自己的小跟班,不再為難她。
佛狸聽她對寄人籬下的歲月說來,清清淡淡,波瀾不興。想她身為質女,遠離故國,沒有一個親人在身邊教養和扶持,言行舉止需要步步留心,時時在意。她自己不說,其實日子過得實屬不易,心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