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皇上……他恐怕凶多吉少。”竇太后含淚說道。一旁伏在地上的宮人侍從們嚶嚶哭泣著。
綺雲的心瞬間沉到谷底。隔著眾人,她看到龍榻上一動不動地躺著一人,他的面板像大理石一般雪白瑩潔,沒有血色。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充盈胸中,令她喘不過氣來,她害怕母親慘死的情景再現。
連日的無休無眠,徹夜賓士,體力嚴重透支,她的腿沒有力氣,腳步似灌了鉛,一步一挪她才到榻前。拓跋燾面色蒼白如玉,她顫抖著手撫摸他的臉頰。他微微地睜開眼,吃力地說道:“雲兒,你來了。我在這一刻……還能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佛狸,我真沒用。拿來的解藥居然是假的,救不了你。”綺雲愧疚地說道。
“雲兒,你為我出生入死,我拓跋燾死……又有何憾呢?我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讓你變成真正的杜娘子。雲兒,你還記得我們在白雲山的日子嗎?那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我因為父皇的原因,身不由己圈在這皇宮中,卻無時無刻不在想你。雲兒,你……恨我嗎?”
“恨,恨你那時為什麼不帶我走,留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綺雲含淚哽咽地應道。
“是啊,我也恨我自己,為什麼那時不帶你走。什麼家國身份,全是浮雲,我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幸福。雲兒,你真好。我負了你,你還為我冒險潛入夏國取解藥。我拓跋燾拿什麼回報你?”
“佛狸,你別說了。愛是需要回報的嗎?”
拓跋燾用力握住她的手,眼中閃動企盼的神色,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的琅花之毒解了,雲兒,你會離開我嗎?”
綺雲反握住他的手,搖搖頭,“在白雲山你曾揹著我,我問你沉嗎?你說‘整個世界都在背上,你說沉不沉?’我既然是你的世界,你怎能離開我?你也是我世界,我又怎能離開你?只怪我自己當時懦弱,不敢承受崔司徒他們的猜疑。至今,我也後悔,為什麼不跟你在一起。”
“太好了,”他眼含驚喜,坐起把她擁入懷中,下巴摩挲著她的秀髮,“我一直不敢乞求你的原諒,卻不曾想雲兒早就原諒我了。”
綺雲點點頭,哽咽道:“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你的琅花之毒怎麼辦?還有什麼辦法?你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拓跋燾雙手扶住她的肩,清亮的黑眸對視著她,慢慢地說道:“老天眷顧雲兒的深情,閻王殿不敢收留我。一生一世,我都和你在一起。”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綺雲震驚當場,不敢置信。
拓跋燾清晰地一字一頓地道:“老天眷顧,不忍心讓我棄雲兒而去。我身上的毒已經解了,雲兒你已經答應了不離開我的。”
“真的?”
他再次點點頭。綺雲把他通身摸了一遍,果然不像以前冰冷僵硬,再搭上他的脈搏,果然如常跳動。
一瞬間,巨大的欣喜衝擊她的心胸。綺雲喜極而泣,淚水簌簌而下,緊緊地抱住他。
綺雲軟綿幽香的身子倚在拓跋燾的懷裡,熟悉的幽香令拓跋燾些許激動。他的手指托起綺雲的下巴,摩挲著她如凝脂般的肌膚,情不自禁低頭吻上她的櫻唇,軟綿柔潤的唇瓣如磁石吸引著他。
綺雲眼含熱淚,“嚶”的一聲,摟住拓跋燾的頸項。拓跋燾一時情動,輾轉著吻得更深,汲取著她口中的香甜。
良久,拓跋燾才放開了她,凝望著她的眼,一字一句地說道:“雲兒,我們從今以後,一生一世在一起。”
綺雲點頭,應道:“嗯,一生一世,少一天一月都不算一生一世。”
拓跋燾笑了,他的十指與她的牢牢相握,彷彿要把無盡的喜愛和感念都要掬在手心裡。兩人想起從前至今,從分到合,一時生起萬千感慨,期盼著再也不要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