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龍公子之事催促,或許等個三五年,官府那邊也自然就作算了的。”景善若說著,取了一張紙過來,鋪在桌面上。
越百川搖頭,鬱郁地說:“那可不是越百川失蹤三五年,而是你與他一同沒了音訊。故而,等個三五年,或許你倆的牌位都已立起來了,還談什麼出與離?”
景善若笑笑。
越百川繼續往後看。
“啊,你還是按夫方口吻起草的……”他苦笑著,掩住了臉,讓人再瞧不見臉上的表情。
“看過覺著沒問題,便抄一份吧。”景善若和和氣氣地勸。
“這回可是仙都少主害了越百川啊,若是他沒有企圖奪你手上的經書,你大概還不會如此強硬……”越百川又岔言道。
景善若說:“多言無益。神仙,無論你收不收回那經書,這次,我也是不會讓你再拖延下去的了。玄洲雅士之事,我不會多言,我這邊與龍公子的事,也請你莫要關注了。”
“……是啊。”
越百川點頭。
他突然站了起來,伸手一點,一隻筆便從架上自行飛出,由窗戶往殿外去。
景善若詫異地望著他。
不一會兒,那筆飛了回來,已是用露水潤過,伏貼柔順。
越百川深深地望了景善若一眼,隨後閉目。
那支筆緩慢地飛到硯臺邊,擱了陣子,再飽蘸墨汁,細細地精心控墨。
景善若將燈移近了些,坐在旁側,看其動作。
似是考慮了片刻,那筆復又飛起來,往紙上落墨疾書。其落筆如有神助(確實就是神助好不好),寫到墨意窮盡處,飛白更顯瀟灑之態。
景善若傾身去探看,只見其寫的是自行構想的書函,與她所擬的和離文案相去甚遠。
那筆一面寫,景善若一面默讀。
她方知越百川自己寫的和離書裡,處處誇獎她的好處,細數自己不是,由此才表態,說願意和離,更願二人不要因此生隔閡——縱使今生無法再作夫妻,來世應留一面之緣,以告慰三生修來的夫妻緣分。
“……神仙?”景善若悄聲問。
越百川負手立著,沉聲道:“既然要模擬凡間那越百川之身份,所寫之事,必不能太過離奇。那成仙之類的說辭,應當省去。本道君自行擬起一份手書,言說是謊稱成仙飛昇,其實只是頹然棄學,遊歷天下美景,從此不願再談凡塵之事罷了。”
“你這又是何苦?”景善若道,“若是給越家人知道了……若是、若是越老夫人信以為真,該有多傷心啊!”
越百川回首看她,說:“和離之事,雖只與官府來往,卻終究會被越家景家知曉。既然不願雙方家人傷心,景夫人何不省了此事?”
景善若道:“景家那邊,我得空之時自會遣人前往解釋,或許還會贈送些金銀仙藥,以報養育之恩……至於越家,那是應聽從神仙你安排的。”
“本道君已是仙家之人,俗世與我無關。”越百川道,“因此,也不必在意越家人之喜樂。”
景善若無奈地攥住了帕子,說:“既然如此,那便依神仙的意思……”
越百川點頭,(遠距離)揮筆繼續往下寫。
阿梅屏息,豎著耳朵聽二人對話。
——少夫人一直堅持要少爺寫的東西,她似乎猜出了些皮毛。可是,為什麼少爺會真的聽話開寫啊!那、那不是寫完交到官府去,就相當於兩人不再是夫妻了麼?
她看得眼淚汪汪地,又不敢說話。
越百川沉默地寫著,不多會兒,便滿了一張紙,換書另一頁。
景善若在旁側看著,心中不好受,態度卻依然堅決,不容對方再顧左右而言他。
越百川寫完了自己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