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卉媽走到病床前,柔聲說:“卉卉,你姐姐來看你了。”
吳卉好像沒有聽到一般依舊木木地看著天花板,新郎輕輕拍拍她的臉頰,她的頭終於微微朝他一偏,眼神還是有點發直。
陳媽媽眼眶一紅,這個從小就驕傲的小公主怎麼變成了這樣她啞著聲音問道:“卉卉她到底怎麼樣了”
吳卉媽不停擦著眼淚,抽泣著說:“整個右手臂深度燒傷,以後怕是用不了了。”身上也留了一大片傷痕。
這是殘疾了蘇安安心裡咯噔一下。記憶中的吳卉驕縱又不講理,可要說傷天害理的事,她也沒什麼膽量做。她這輩子就毀在了這混亂的男女關係上了,善惡到頭終有報,毀了別人的家庭,便要承受這樣的惡果。
雖然他們也許真有感情,但是既然相逢太晚,就應該讓這段孽緣深深埋葬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他們除了動物都有的感情外,他們還有讓自己引以為傲並藉此自控的理智,感情無對錯,但是行為有對錯
吳卉媽看向陳媽媽,哽咽地說:“以後還要煩你多多照顧她,我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照顧不了她多久了。”她那個丈夫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還沒等吳卉媽點頭,新郎就開口了:“您放心,我既然娶了她,就會照顧她一輩子的。”
蘇安安向他看去,只見他的表情平淡,眼神卻很堅定,明顯是下了決心的。
吳卉這回終於有反應了,她伸出完好的左手,白皙而纖細,她握住他的胳膊低聲問:“我不能為你生孩子,一開始更是隻看上你的錢,你介意嗎”
吳卉媽愣住了,連眼淚也顧不上擦了,看來也沒想到她女兒會這麼直白地說出來。都這樣了,還想不想讓人照顧她
新郎倒是沒有多驚訝,他微微一笑,平靜地說:“我要是這個都看不出來就白活了半輩子了。現在呢你還是對我沒有感情嗎”
吳卉搖搖頭,一滴清淚劃過眼角。新郎溫柔地拭去,兩人對視著,柔情蜜意在空氣中緩緩流淌。
蘇安安三人不忍打擾,靜靜地退出了病房。
吳卉媽緊緊握住陳媽媽的手,哽咽地說:“沒想到最後,還是你,還是你靠得住啊以前我我真是對不起你啊。”
“打虎不離親兄弟嘛”陳媽媽安慰道,“以前的事都過去了。”
這麼多年的隔閡,說不出口的怨憤剎那間化為烏有,連蘇安安都感覺心中一輕,人家都說寬恕別人就是寬恕自己,想來真是如此啊。
晚上,蘇安安就把這事和陳彥說了,陳彥也有點感慨,當年刻骨銘心的仇恨換來一個平淡的結局。他轉頭對蘇安安說:“時間果然是良藥,現在我居然覺得她有點可憐呢”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蘇安安看著陳彥的眼睛,“她之前確實太過分了。”只不過時過境遷,怨恨早已消弭於生活。
“幸好結局是好的。”陳彥嘆了一口氣,“她也算求仁得仁了。”
蘇安安點點頭,剛想說點什麼,轉頭一看,陳彥已經睡著了,鼻翼起伏著,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看來真是累了睡得這麼快蘇安安莞爾一笑,給他掩好被角。陳彥似有所覺,伸手拉住被子,把頭埋在枕頭裡,還輕輕蹭了蹭。
陳彥覺少,蘇安安很少看到他的睡顏,此時也頗為新奇。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拿出相機給他拍了下來。
閃光燈閃過,陳彥也只是皺皺眉,翻了個身繼續會周公。蘇安安撲哧笑了,他這會兒倒是像個孩子,小時候卻早熟得很。想到那時候動不動就擺出嚴肅臉的陳彥,蘇安安笑出聲來。
黑夜裡有微微的月光灑在他熟睡的臉上,蘇安安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羽扇般長長的睫毛,他似乎有點不適,微微側頭。蘇安安心裡柔情一片,給他理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