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箏走在最後,與探看過來的李沐陽對了個眼神後,從風衣兜裡掏出個小盒子,擺在他房間門口的小櫃子上。
「什麼啊?」李沐陽探腦袋看,想撈過來看看。
「送你的生日禮物。」陶箏扳著他手臂,把他往客廳推,還有正事兒呢,他哪有時間看禮物。
「我不過生日啊。」李沐陽一邊被她帶著往客廳沙發走,一邊疑惑道。
「不,你過。」陶箏果斷說罷,將他按在沙發上,自己則坐在他邊上,擋住了他起身回房間看禮物的路。
「……」李沐陽品味了下她突如其來的霸道,忽然垂眸笑起來,然後撈過抱枕,把自己陷進沙發中。
小高開口問拆二代的有趣人生故事後,李沐陽仍兀自笑了好一會兒。
房東的故事他聽的多了,再聽一遍,不專心也沒啥影響。
1個小時後,女執行製片也趕了回來。
她的專案還沒進組,今天恰巧從外地看景回來,也受邀參加分享會,講自己的人生故事,以及執行製片的人生苦與樂。
「製片就是跟著各個專案組跑,每個專案都在不同城市,要一直做下去,代價幾乎是放棄家庭和生活的。
「別的職業,誰跟你談戀愛啊?動輒幾個月見不到人。
「一個女孩子,曬的跟黑炭似的,跟組都是體力活,還要管控整個專案的各種狀況。身體累,心也累。
「可就算這麼難,女製片也未必爭的過男製片。體力跟不上,女製片在組裡還比男製片更容易被場務等找麻煩,誰讓你是女人,看起來就更好欺負。
「而且老闆還總覺得你會結婚,耽誤專案。給你機會啥的吧,又擔心白白培養你。
「結個屁的婚,生個屁的子啊!我去哪裡泡男人?我有空嗎?我有條件嗎……」
女執行製片闡述自己職業時,最後一個住戶金融男趕了回來。
一身酒氣夾雜著香水味道,不知道剛從一個多少人的局裡趕回來。
金融男坐下先灌了大半杯水,才說的出話。
「……上海所有喝酒的地方、唱歌的地方、各種場子,我都去過,拉專案,做調研,陪客戶、老闆們喝酒。
「玩兒,往死裡玩兒。
「我上個月才喝到胃出血,那有什麼辦法?胃好了,還不是得繼續。
「好像花錢如流水,但這些錢哪是我的?
「花公家錢玩樂?我才是被玩的吧?
「這樣玩半個月,你看看你能不能受得了……」
陶箏身體前傾,肘撐著膝蓋,專注聽這些做著不同行業的人傾訴。
他們也談起自己的夢想,談起工作中佔優勢的、被別人羨慕的地方,可更多的是滿地狼藉和不體面。
人生百態,各有各的苦楚。
誰還不是哭著痛著,仍在第二天太陽升起時,整裝再出發。
大家一直聊到晚上11點,陶箏忍不住感慨,這一代人的社會壓力太大了。
70後80後還有創業和階級躍升的夢想,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徹底改變人生。
可這一代人已經進入到社會資源佔領和拆分的中後期,一切都穩定了,階級也逐漸固化。
越來越多人覺得再怎麼努力,好像也不會改變自己的階層和狀況,於是開始有了『躺平』文化,有了『鹹魚』夢,和幹一天活、網咖蹲三天的三和大神。
陶箏揣著這些故事回到家,洗漱好後躺在副臥床上,開始思考如何將這些融入到故事裡,透過電視劇去傳達這一代年輕人想要吶喊出聲的內容,去幫年輕人做表達、做情緒宣洩。
她翻來覆去想了好久,快睡著時,門忽然被敲響。
回神,她愣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