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見郝愛民帶人走進了審訊室,警長不由地罵了一句。
旁邊的一個警察小聲地建議警長要不要來點小手段,好看看笑話。
警長沉默了一下,微微地搖了搖頭。
不管是看的起還是看不起這些人,他們的目標和大都會警方是相同的:偵破案子,找到王可可。
周遊向來是不摻和審訊的,不知道為什麼郝愛民為什麼要讓宋孤煙把他給帶上。
布蘭特被拷在審訊以上面,堅實的擋板讓他根本無法起身。
相比較照片上看到的溫和和紳士,審訊室裡面的布蘭特是一種極度沉默。哪怕是有人進來,他連眼皮都沒有抬起一下,只是靜靜地盯著自己的手,好像能夠看出一朵花來。
“啪嚓”
郝愛民用力地把桌子上面的紙張、筆全部都掃下去,散落一地。
巨大的聲響讓布蘭特身體微微地顫動了一下。
“真的不開口說話嗎?”郝愛民用有些彆扭的英語問道。
毫無回應。
郝愛民似乎早就料到會是如此,經歷過長時間審訊的布蘭特,儘管精神狀態緊繃,可同樣有了抗性,這些小技巧並不能夠動搖他的心智。
宋孤煙看到了郝愛民的示意,輕輕推了一下面前的咖啡,紙杯子倒了下去,溫熱的咖啡滴滴答答地滴在地面上。
寂靜的審訊室裡面,那滴滴答答的聲音非常刺耳。周遊覺得心裡面壓抑得難受,有些不太明白郝愛民和鏟屎官的審問怎麼那麼奇怪。
布蘭特除了心理扭曲,還有嚴重的潔癖和強迫症,也不知道是因為過於苛求導致的心理畸形,還是因為扭曲才有了潔癖和強迫症。
宋孤煙去過布蘭特的家裡,也和布蘭特婦人交流過兩句。只要是布蘭特做家務,絕對是會把家裡面弄得整整齊齊,連個灰塵都別想找得到。傢俱、餐具,甚至是小東西的擺放,都像是編了號,多少年都不會有變動。
郝愛民瞭解到了這個資訊,才會在審訊中有這樣的操作。
散落的檔案和筆,是針對布蘭特的強迫症,而潑了的咖啡,則是在挑戰他的潔癖。
布蘭特有高智商和堅定的思想,輕易不會受到干擾,郝愛民只有先動搖他的精神,才有機會逼迫布蘭特開口。
咖啡在地板上集聚成一團,緩緩地朝著布蘭特淌了過去。
布蘭特動了,挪了一下腳,避開流淌過來的咖啡。
審訊室的玻璃是單方向的,外面的人能夠看得到裡面的一切。警長看到郝愛民進去之後,整個房間亂成一團,不由地皺了皺眉頭。不過他們並沒有和布蘭特有任何肢體接觸,警長也不好干涉他們的審問。
布蘭特挪動了一下腳,警長也看在眼中,不由地恍然大悟,明白了郝愛民的用意。
這個頭髮花白的老頭非常厲害,這麼短時間裡面對布蘭特施加心理壓力。
宋孤煙注意到布蘭特的手捏緊了,在抵抗著來自心理的壓力。
布蘭特要做的是一言不發,要是說了哪怕是一個字,就代表心理出現了漏洞。不管是憤怒也好,求饒也罷,缺口出現之後,警察就能夠不斷地擴張這個缺口,直到他完全奔潰。
這就好像是在河中鑄造堤壩,如果能夠抗住水流一波又一波的衝擊,那麼堤壩會完好無缺。可哪怕堤壩出現任何一個小小的缺口,那麼水流就會不斷地衝擊缺口,直到整個堤壩崩潰。
而且水積蓄的勢能,會一瀉千里,這股力量,不是布蘭特能夠抗的下來的。
習慣是可怕的,保持了那麼久的潔癖和強迫症,讓布蘭特面對混亂和骯髒,會有一種整理打掃的衝動。
郝愛民微微地笑了笑,不怕布蘭特和自己做抗爭,就怕他漠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