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放在了柳隨風的身上,又怎可能注意到自個兒身後的薛延陀精騎之小動作,便是連己方軍陣中正暗自作著的準備工作也沒能注意到,待得察覺不對之際,箭雨已然從背後呼嘯而至了,饒是李貞對自個兒的劍法再自負,也沒自大到以為自己能憑手中的長劍將如許多的羽箭全都擋下來的地步,當然也不至於蠢到拿肉身去擋利箭的地步,值此生死存亡之時,實已容不得李貞多做思考了,但見李貞暴喝一聲,人劍合一,往前衝出兩大步,接著猛地一頓腳,右腳準確地踏木筏子的前端,吃力之下的木筏子前端突地一個下沉,後端帶起大片的水花,猛然翹了起來,如同一面牆似地立了起來,與此同時李貞空著的左掌一抄,已將木筏子上的一個凸起處緊緊地扣在手中,順勢將立起來的木筏子穩穩地扶住了,人則落入了河中,筆直地站在了河心處,手中的長劍直指柳隨風。
李貞的反應極快,柳隨風也不慢,先前見到李貞人劍合一地衝殺過來,剛想著出招應對,突然發現眼前黑鴉鴉的一片羽箭正射將過來,而身後同樣傳來了羽箭破空的聲響,大吃一驚之餘,哪還顧得上去跟李貞玩命,慌亂之下,同樣採取了與李貞相同的做法,也將腳下的木筏子當成了巨大的盾牌立了起來,手中的長劍狂舞著,將從李貞處漏過來的零星羽箭撥開啟去,惱火之餘,儘自破口大罵了起來,將拔灼一家老小全都好生地問候了一番。
兩隻木筏子本是挨在一起的,可後頭兩大高手交戰之時,木筏子受力不小,各自盪漾了開去,拉開了近一丈的距離,此時雙方几乎同時豎起木筏子之後,彼此間僅僅只剩下不過六尺左右的間隔,只不過此時雙方都在忙著應對亂飛的羽箭,彼此都沒有攻擊對手的打算,然則時間一長,柳隨風就覺出了不對味來了——從薛延陀軍陣中射過來的羽箭明顯是要將他與李貞全都射殺當場,可身後的唐軍騎兵卻特意避開了此處河心,所有的羽箭都是向著河對岸的薛延陀騎兵們招呼去的,最明顯的證據就是他手中扣著的木筏子竟然不曾中過一箭,很顯然,唐軍這是顧忌著李貞這個主將的安危才會這麼做的,一想到這兒,柳隨風立馬將手中的木筏子拋開,也不理會後頭是否會有羽箭射來,手中的長劍一擺,將迎面射來的最後幾支零星羽箭撥擋開來,而後踏著水便向李貞殺了過去,一招“柳葉紛飛”將李貞的胸腹全都罩了進去,竟打算趁亂將李貞斬殺當場。
該死的狗東西!李貞早就知曉柳隨風遲早會殺將過來,可惜他卻沒辦法放下手中的木筏子,雖說此時薛延陀精騎已經基本上被唐軍壓制住了,可還是有不少的羽箭往河心處招呼過來,一旦放下木筏子,那可就徹底暴露在薛延陀騎兵的羽箭攻擊之下了,萬一薛延陀騎兵不顧自身的傷亡,強自發動箭雨攻擊,那李貞勢必在劫難逃了,這個險李貞實不敢冒的,然則面對著柳隨風的瘋狂攻勢,無法移動身體的李貞立時就陷入了苦戰之中,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無反手之力,接連線了數招之後,已是手忙腳亂,吃緊不已,好在李貞的力量之大不是柳隨風能硬擋的,這才算是勉強守住了陣腳,只不過形勢對於李貞來說,已是岌岌可危了!
“祿固哈,殺上去,給本督剁了李貞小兒,快去!”拔灼萬萬沒想到自己率先下了黑手,不但沒能將李貞亂箭射死,反倒被唐軍趁機一通子亂箭幹掉了近千人馬,立時氣得火冒三丈,不管不顧地躲在陣後,高聲下令全軍衝進河中,打算依仗騎兵的衝擊力將李貞斬殺於陣前,至於己方的這四千餘騎兵能否躲過唐軍的追殺,他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只要能擊殺了李貞,死再多的人馬也是值得的。
“是。”祿固哈身為拔灼的親兵隊長,自是清楚自家這個主子在軍事上純屬半吊子水平罷了,明知道拔灼這道命令是要自己連同殘餘的親衛隊去送死,可也不敢不去,沒奈何,只好高聲地應答了一聲,不甘不願地縱馬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