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片刻,忽而起了玩心道:「陛下做的事自有陛下的用意,只是陛下要想好,有了我這假寵婢,可是會將真桃花全都擋了去的。」
說罷清麗的眼梢故意掠了他一眼,想看他如何反應。
面對戲謔,他向來得心應手,齊璟面不改色看了眼她,頗為耐人尋味:「要那麼多爛桃花做什麼,朕更想將三千寵愛放在一人身上。」
他微一停頓,又淡然道:「有句詩想聽嗎?」
心裡知道這八成是個陷阱,雲姒卻還是愣愣問道:「……什麼?」
齊璟眸中似有一絲滿意輕閃而過,他字句沉緩:「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
這似真似假的語氣,勾著雲姒的心跳躁動不止,漾起的情愫漣漪叢生,殿內沉檀未燃,卻在他縱目而來時攜了深鬱暗香一般,在心窩裊裊縈繞。
明明是說著玩兒的,可那剛淡下去一些的瑰紅色隨即又漫至雙頰,將她明美的容顏燒得滾燙,雲姒發覺自己不能再和他說下去了,憑她的道行是怎麼也說不過他的。
嬌羞難掩,她索性埋下腦袋,低咳一聲:「陛下不是乏了嗎,快去歇息吧。」
「嗯,」他的視線一瞬不瞬落在她的發上,心情像是不錯:「更衣。」
語氣意味深長,說罷,齊璟便回身,不急不緩負手走向內室。
雲姒一僵,深吸了口氣,只好跟了過去:「哦……」
她垂著腦袋,神情極度後悔,早知道就不多說那句了,這下還真有了假戲真做的錯覺,心再也靜不下來。
輕輕撩開光潔的珠簾,跟在他身後進了內殿,床前,雲姒小心謹慎地去解他的腰封,褪了那人身上的衣袍後,再不敢和他有半點多餘的接觸。
外面的燭光千迴百轉,堪堪折入其間,內殿流淌著不明意味的暗魅。
雲姒抱著他餘溫尚存的衣袍,不動聲色退離他半步:「陛下,我 我睡哪兒……」
齊璟拆下髮簪往邊臺隨意一放,嗓音微倦卻也深徹:「你想睡哪兒?床,還是臥榻?」
這還用問嗎,秉著能和他少說一句便少說一句的想法,雲姒幾乎沒有猶豫:「臥榻!多謝陛下,我這就過去了!」
說罷她折身就往外走,顯有逃離之態。
方才還會開他玩笑,卻原來是色厲內荏,禁不起調戲。
碧玉珠簾碰撞輕響,那人走得輕快,齊璟不再逗她,回首對著她纖嬈的背影沉穩篤定,隱隱含笑:「去將暖爐點了,多蓋床被子。」
「知道了!」
清然的音色自簾外揚聲,隨後是輕輕淺淺的腳步聲,伴隨著磕磕碰碰的細碎聲。
過了一會兒,唯一的那盞燭光熄滅,中室漸漸沒了動靜,許是那人忙活完,在軟塌上躺好了。
很快,香爐繚繞著融融暖意,隔著一道珠簾,輕紗捲菸,靜夜曼影,一人呼吸輕淺,睡意朦朧,一人安然入眠,酣夢正濃。
深寂的養心殿,今夜多了一個人的氣息,而那安神暖香,似乎更能讓人沉心靜氣了。
安穩的一夜,悄然過去。
翌日,明華燦爛。
宮裡都知道,為了安排好承天節敬獻歌舞的事宜,太后將善歌善舞的雲姮接進了永壽宮小住幾日。
辰時起身後,太后雙目淺合,在銅鏡前悠然而坐,慵倦說道:「昨日給你尋了個機會去御乾宮,可見著皇帝了?」
雲姮握著金梳,站在身後輕輕替她梳發,聞言抿唇淺笑道:「見著了。」
太后的心思自然是何等敏銳,一聽便將她的羞意揣摩了個透徹:「如何?他看上你了?」
雲姮含笑嬌聲道:「沒呢,姨母,人家才見陛下兩回,哪有這麼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