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
被人撞見她佔御座,皇帝這姿勢還像是親密攬著她的肩,雲姒亦是一驚,正想推開那人站遠,剎那間卻發現跪在殿門口的是蝶心,像是嫉惡如仇的心理作怪,她忽然就不緊張了。
雲姒低低一咳,抬手理了理雲鬢,慢悠悠起身,站回到他身側,飄忽的表情彷彿兩人方才真的有什麼似的。
齊璟側眸看了她一眼,而後無聲瞥至殿外,語氣恢復淡漠:「進來說話。」
蝶心這才小心入殿,謹慎稟報:「陛下,瑞王殿下過來了,說是直接去御書房等您。」
瑞王和皇帝走得近,不論齊璟為皇子,為太子,抑或如今稱帝,他們之間從來沒那麼多繁瑣的規矩,因而瑞王在御乾宮四處走動,宮婢們向來不太阻攔。
聽見瑞王來此,齊璟態度淡淡,抬手揮退,蝶心暗睨了眼若無其事站在旁側的雲姒,然後應聲退下。
有人來尋他大約是有事商談,雲姒遲疑片刻後問道:「我要去候著嗎?」
齊璟沒作多想:「不用。」
他像是很不將那人當回事,不吩咐宮婢先去伺候著,也不馬上動身去御書房,倚坐沉思半晌後,才不急不徐起身緩步而去。
……
今日的陽光甚好,日華傾灑而下,冬天都洋溢位了濃濃暖意,也更容易讓人染上一身倦懶。
原來還以為今日會是閒散的一天,誰知道覺沒睡好,還發生了一羅列的事。
待齊璟去了御書房,雲姒一時無所事事,便順路在御乾宮花園裡的那顆古稀榕樹下躺下小憩,難得的蔥鬱綠意,陽光穿過窸窣樹葉縫隙,暉映斑駁。
好不容易清閒了,靜下心來一想,從晨間被冬凝喊醒,到和雲姮生了矛盾,又被齊璟喚到了御池,再後來去了正殿,到現在,短短几個時辰,她打了雲姮,毀了舞譜畫冊,扇了皇帝的巴掌……
閉眼這麼一想來,她還真是能惹麻煩,怪不得哥哥從前說,辛苦昭言一直替她收拾爛攤子。
如今她孤身一人在宮裡,這些事情似乎也不用她去操心。
雲姒闔目淺淺入眠,木枝清香,輕風拂過帶著她的絲縷鬢髮微動,碎光搖曳,清影在她柔美的臉龐飛浮流轉。
一片落葉飄落而下,掉在她潔淨的額間,雲姒抬手輕輕撥開。
少頃,又掉下了兩片葉子,正正飄到她鼻尖,落到她臉頰,雲姒微皺了眉,又是伸手一拂。
心裡想著這終年常青的古榕葉子未免太過飄搖,下一刻,一捧葉子攜著細碎樹蔭朝著她紛然灑落了下來。
葉邊蹭得她濃睫一顫,揮葉的同時雲姒驀然坐起,昨夜睡太晚,早晨又被吵醒,怎麼現在想補個覺都不踏實,她黛眉輕蹙,心情稍有不悅。
雲姒乾脆站起來,拍了拍宮裙,下巴微抬,揚起略顯嬌縱的臉,對著古稀老樹嗔道:「要不是看今日陽光好,你以為我稀罕靠著你嗎?」
抓下發間殘存的葉子甩地:「走了!」
她雙頰暈著粉霞,轉過身正要忿然離開時,隱約聽見附近有低低的忍笑聲。
雲姒先是略微一驚,而後皺眉頓足,掃視一週,卻不見人影,等待了須臾,仍未有動靜,她逐漸懷疑自己聽岔了,於是回身繼續移步離開。
「喂!」
一聲爽朗忽然自天邊揚來,雲姒轉瞬回首,長睫倏然揚起,循聲抬眸望去。
這兒除了齊璟,好端端的怎麼會有別的男人的聲音,雲姒頓時心頭髮麻,下意識將他同刺客並為一談。
「小宮女,這樹已有幾百年之久,都快成樹精了,你跟它鬧脾氣,難道你也成精了不成?」
那人的聲音清朗好聽,透過層層葉影,自高處含笑懶懶傳來。
雲姒穩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