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越,姒兒是我妹妹,我見不得她受委屈,」雲遲微一垂眸,靜默極短的一瞬,他又抬眼凝視那人:「但你是大齊之主,亦是我的摯友,我捨不得姒兒,也不能任由你胡來。」
雲遲說得那般正經,齊璟卻是看他一眼,唇邊噙著淡然的笑:「怎麼,你是要棒打鴛鴦?」
語氣從容不迫,彷彿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人一向明辨是非,公私分明,怎麼在這件事情上如此固執死腦筋,他這若無其事的態度,一時間讓雲遲想勸都不知該從何說起。
雲遲一瞬不瞬看住他,半是玩笑半認真道:「如果有必要的話。」
齊璟似真似假笑了笑:「我有分寸。」
他合了雙眸,修指虛叩桌案,兀自凝思良久後緩緩道:「倘若永安侯和朕結盟,你覺得太后知道了,會如何做?」
太后為了得到侯府勢力費了不少心思,若是功虧一簣,按照她一貫的行事作風,定不會讓侯府好看。
「侯府會有麻煩,但永安侯向來中立自守,不會輕易站隊,」雖然如今已一刀兩斷,但父子二十多年,雲遲對雲清鴻最知透不過,他正要繼續說什麼,忽而一念生起,齊璟的深意他一剎明白了幾分。
雲遲眸光一動,聲色深遠:「不過,倒也不是非得要真的。」
齊璟闔目養神,唇邊一抹微不可見的弧度,慢條斯理道:「嗯,朕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的一言一語似在打啞謎,直叫人聽得如臨迷霧。
……
東偏殿,是雲姒所住的寢殿。
此刻,殿內的桌子上擺著幾品珍饈菜色,一壺上等佳釀。
喻輕嫵慵懶斟酒,而後閒閒將酒飲盡,她的面容稍稍染了酒意,將那異域風情的魅異更添上幾分。
雲姒坐在她對面,靜靜看著她喝酒,黛眉凝聚迷惑,御乾宮偏殿那麼多,這玉嘉公主非要來她住的偏殿用膳,說甚是有人住的地方有活氣,這就罷了,大好的白日,還偏生要她取酒來。
殿內瀰漫著醉人的美酒香氣,濃醇且沁人肺腑。
雲姒從來滴酒不沾,眼下光是輕輕一嗅都令她有些微醺了。
喻輕嫵執起酒壺,眼波微轉,而後悠悠掠向她:「別乾坐著,陪我喝兩杯。」
說罷她徑直傾倒一杯,將酒盞落至雲姒面前。
一陣濃鬱酒味近距離撲面而來,雲姒潛意識往後避了一寸,蹙眉連連擺手,頗為嫌棄:「不了不了,」想了想,尋了個推脫的藉口:「哥哥不讓我喝酒。」
喻輕嫵眉梢一動,幽幽一聲嘆息:「雲將軍對你真是關懷備至,令人好生羨慕,不像對我,臉比關公還黑,」說著瞧了她一眼,挑唇笑道:「成吧,那你吃菜,多吃點,女孩子家太嬌弱可不好。」
雲姒總覺得她在刻意接近自己,但她好歹是公主,雲姒又實在想不到她接近自己的理由。
思緒流轉間,雲姒忽而心中一念,她鳳眸清爍,輕聲試探:「公主是不是……對我哥哥有意思呀?」
喻輕嫵望著她,眸色不明,隨即嫣然笑了聲,反問:「這麼明顯嗎?」
雲姒微抿丹唇,點頭。
喻輕嫵淡淡斂笑,又是一聲嘆息,面容浮出一絲頹然:「可惜你哥哥待我一點都不溫柔,難道是我的相貌入不了他的眼?」
只見她又是一杯飲盡,看似一副深受情傷的模樣,雲姒瞬間恍然,還真是哥哥的情債。
雲姒撫了撫鬢髮,思索一瞬,對著借酒消愁的那人,聲線清柔:「我哥哥不是那麼膚淺的人,他除了上戰場就是訓練戰騎,一定是太少和女子接觸的緣故,公主別傷心,我回頭幫你勸勸他。」
喻輕嫵看了眼面前純良又溫情的小姑娘,復揚了笑:「那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