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耽擱了些,大夫換了數位,藥方調了數劑,仍舊半點不見好轉,反而日益加重。堪堪竟似藥石無效,病入膏肓了呢。”他邊說邊瞧我,似笑非笑。
“哦,那確是不妙,但不知後來如何?”我看著他,聲音平靜無波。
“後來,喜樂坊見她病勢垂危,不但賺不得銀子,還要賠些藥費進去,便生了嫌棄之意。直至前日,有個人甘願破費,將那位奄奄不起的婉兒姑娘給贖出去,接走了。”
“是麼?卻不知那是個怎樣的人?”
“嘻嘻……”他忽然歪頭一笑,衝我眨眨眼,“雲兒不老實,你早已知道那人是誰,卻還要問我。”
我不言不語,只是瞧著他,挑了挑眉。
他莞爾搖頭,指尖在扶手上輕點:“那個人,便是地字分堂鄭堂主的獨生愛子,少堂主鄭松濤。”
“哦。”我點點頭,很平靜地端起茶盞,繼續喝茶。
匿居提供的這條情報,我本來對其可用度還未敢篤信,恐怕自己這一步難以達到預期效果。不過現在看來,我的擔心多餘了。真想不到,那個鄭堂主甚為薄倖,妻妾成群,他家的這根獨苗兒,倒是痴情得很。
“雲兒。”有琴聽雨忽然柔柔喚了一聲,眼底神采閃動,“看在我盡心盡力於這樣差事的份兒上,不知雲兒可否為我指點迷津?”
“呵呵,有琴公子說笑了吧?”我抬眼看他,指尖在茶托邊緣輕彈,“我何德何能,可以為你指點迷津?”
“過謙了。”他摸了摸鼻子,笑嘻嘻道,“只怕婉兒姑娘這場風寒,多半是拜雲兒所賜。但不知如何做到這般恰到好處,使其逐日病重?難道說,那區區一杯酒的效力,當真可以在十數天裡點滴慢顯,連綿不絕?”
暈,連綿不絕?又不是緩釋微滴。我忍不住發笑,看著他反問:“你可見過一杯酒下肚,當時無甚反應,卻在此後十數天裡逐日加重,連綿不絕的情況麼?”
“沒有。”他搖搖頭,“願聞其詳。”
“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麼特別。”我眼瞼微垂,拂了拂長袖,慢條斯理道,“那杯酒裡面下的不過是個引子,單喝那杯酒,並無半點影響。然而,我在那盒檀香片裡,另外加了一點別的東西,二者共同作用,便可引發效力。所以,對婉兒姑娘來說,房內的檀香多燃一日,病症便加重一日。而旁人不曾喝過那杯酒,檀香對他們也就沒有影響了。”
我說完抬起眼,發覺有琴聽雨正瞧著我,目光閃爍之間,似乎有種難以辨明的複雜神色掠過。
“雲兒,倘若鄭松濤沒有如你所想,前去接人,你會如何?”他看著我,淡淡開口。txt全本小說最多的網站……。。
“當然再去喜樂坊,為她解毒。”我平靜地望著他,指尖慢慢捏緊了袖口的花邊。
“若然如此,那風林婉豈非枉受無妄之災?”
“若真如此,可知鄭松濤絕非她的良人,她也不必心心念念地空自結腸了。一場無妄之災,足可令其認清心中之人。”
“雲兒,你可會為此舉令無辜之人無端遭罪,而心懷歉疚?”
“當然會,但是……”我長袖一拂,冷冷看他,冷冷開口,“但是,即便重新選擇,我還是會這樣做。我自認不夠博大仁愛,形勢所迫,不得不為。你若要怪我心狠,那也悉聽尊便。”
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凝視著我,半晌微微一笑。那笑容裡似乎隱含了許多感慨、無奈、還有一些道不明的意味。
“雲兒言重了,我怎會怪你?只是,今日親耳聽你說出這番話來,我竟覺十分寬慰。”他輕聲淺笑,眼神迷離朦朧,“世事本就如此,許多時候,許多事情,都是情非得已。雲兒但去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便好,無須在乎諸多其他。”
他懶懶地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