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卻不知從哪兒來了信心,心想:人都會變的,我豈能灰心喪氣?有志者,事竟成,終有一日,我要讓那宇文太師和楊拓在我劍下授首!
這一晚歇息過後,第二天一早陳靖仇和小雪就起身了。臨行前,他又去拜別了公山師伯,但公山師伯還未醒來,公山夫人送他們出了榆樹林。臨行前,公山夫人又叮囑了陳靖仇幾句,要他不要與宇文太師正面相抗,陳靖仇也順口答應下來。
出了雷夏澤,他們僱了艘船沿河北上。在船上幾日,陳靖仇一有空便攻讀那本《鬼谷秘錄》,原本最愛讀的《庾子山集》這回連翻都沒翻。直到此時,他才似乎明白了師父為什麼對詩賦一道如此痛恨。一心不能二用,以前他看來看去,觸目所及,想到的都是眼前可用哪句詩來形容,現在想的卻是這一路秘術該如何活用。雖然功底日深,心底卻也有點悲傷,隱隱覺得這般將身心都關注於一個目標上,到底是不是值得。
他一抽空就修習鬼谷秘術,小雪也不曾閒著。鬼谷秘術入門最難,小雪原本不識字,對這一類秘術更是聞所未聞,但陳靖仇教她識了字後,她修習起來竟是出乎意料地快。到了晚間航船靠岸停歇,他和小雪去吃罷了晚飯,找了塊遍生蘆葦的空地修習一番。小雪縱然初學乍練,出手竟是意外的老辣圓熟。公山夫人說她天生適合練習本門秘術,看來是一個字都沒說錯。
兩人修習了一陣,陳靖仇見小雪額角已然帶汗,便說:“小雪,歇一歇吧,不要太急躁了。”
小雪“嗯”了一聲,突然有些哀傷地說:“陳大哥,我如果早點認得你就好了。”
陳靖仇心裡忽然覺得有些異樣,忖道:小雪說這個做什麼?難道……難道……他越想越擔心,急問道:“早認得我又怎麼了?”
“如果早認得你,能學會秘術,我就不用怕那個河妖,小朔也不會遭到不幸了。”
陳靖仇暗自舒了口氣,心想:原來她要說的是這個。他見小雪臉上哀傷之色更甚,越發顯得楚楚可憐,便柔聲道:“過去的事,別去想了。小雪,我們早點找到神農鼎,治好公山師伯的病,這樣師父也有救了。以後師父正式收你為徒,我們就成了一家人,以後……”
他還待再說個以後如何如何,小雪突然抬頭望了望,小聲道:“那邊似乎有人來了。”
陳靖仇和小雪在修煉秘術,自然不想讓閒雜人等見到,他們找的這塊空地遠離大路,有不少蘆葦遮掩。他抬頭透過蘆葦叢看了看,忽地壓低聲音道:“是隋兵!小雪,不要說話。”
那是一小隊隋兵。不過這些隋兵並沒有發現陳靖仇和小雪,一直走到河邊。那艘航船正停靠在岸邊,一個領頭的隋兵叫了兩聲,船家出來答話,遠遠地似乎在說著什麼。陳靖仇側耳細聽,皺眉道:“隋兵好像在找什麼人。”
小雪吃了一驚,輕聲道:“找我們?”
陳靖仇搖了搖頭:“不會。”他心想墨硯農看來並不是出爾反爾之人,不至於落敗後惱羞成怒,調動隋兵來向自己尋仇。
等這群隋兵一走,陳靖仇和小雪才回到船上。那船家還在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麼,見陳靖仇和小雪回來,忙迎上前道:“喲,陳公子,你們遛彎回來了?沒碰到那夥兵吧?”
陳靖仇道:“沒碰上。”
這船家似乎還是一肚子氣地道:“沒碰到就好。這夥兵大爺,居然要抓孩童!小孩子有什麼罪?他們都不肯放過,真是造孽。”
陳靖仇一怔,反問道:“孩童?”
“是啊。”船家往地上吐了口痰,恨恨地說,“幸好船上沒有。若是有,做爹媽的哪裡會肯把兒子讓他們帶走?結果肯定又要添兩具死屍。”
隋兵居然在捉小孩,這是什麼意思?陳靖仇看了看小雪,小雪的嘴唇卻已變得煞白,也許她又想到了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