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仇將前事約略說了,說到宇文拓竟把九黎壺還給自己,小雪詫道:“他為什麼還放了我們?我們一直在破壞他的事……”
陳靖仇道:“大概他覺得我們一輩子都趕不上他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後悔的。”他見小雪精神已好多了,實是不幸中的萬幸,只是臉上仍掛著些點淚痕,便起身道,“小雪,我給你拿塊兒毛巾,擦把臉吧。你又哭過了?”
小雪的臉微微一紅道:“陳大哥,剛才我做了個夢。”
陳靖仇擰好了毛巾,遞給小雪道:“做個夢也要哭?”
“這夢太可怕了。我夢見天空裂開了個口子,許許多多怪物飛了下來,到處都在著火,人們都在逃,可是哪裡也逃不掉……”她剛說著,外面拓跋玉兒忽道:“阿仇,你來看看,天好像要裂開一樣!”
小雪說得很輕,拓跋玉兒在外面多半聽不到,但這話卻正和小雪相接。陳靖仇一怔,走出了屋子,見拓跋玉兒正站在院子裡看著天空,見陳靖仇出來,她道:“阿仇,你看那邊!”
陳靖仇順著她的手看去,只見天邊一道長長的紅光,正彷彿裂開了一道淌血的傷口。他道:“這是彗星啊,出現好久了,現在倒是越來越大了。”這彗星當初他和師父上伏魔山時就發現了,師父還大為高興,說這是刀兵將起,天下將要大亂的預兆,這些日子四處奔波,也沒空看天,沒想到已變得這麼大了。他正和拓跋玉兒在說著,卻聽得身後小雪驚叫道:“就是這個!”
陳靖仇扭頭一看,只見小雪走了出來,正扶著門框望著天空。他和拓跋玉兒忙過去道:“小雪,你身子還沒全好,別多走動。”
小雪的臉又變得極蒼白,喃喃道:“陳大哥,玉兒姐姐,我方才在夢裡看到的就是這樣子。只是在夢裡,這道紅色光痕更大了,把整個天空都分作兩半,裡面……有怪物飛出來,很多!”
陳靖仇嘆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準是見到這顆彗星,所以做了這麼個噩夢。放心吧,清氣上升為天,天可不會裂開的。”
他順口安慰著小雪,送小雪回房休息。出來時又看了看天空,本來先入為主,覺得那是顆彗星,根本沒想過裂開什麼的,現在卻越看越像。他暗自嘆了口氣,心道:“天裂開來,會出來什麼?真裂開來只怕一切都要完了。”
藥煎好後,扶著師父起身,把藥汁灌了下去,便覺他身上的寒氣漸退,宇文拓說冰封術五個時辰後自解,看來亦非虛言。這一晚他衣不解帶,守在師父榻邊,不時搓把毛巾給師父擦臉。到凌晨時,終於撐不下去,伏在案上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天色已然大亮。陳靖仇第一件事就是看向榻上,卻見師父的榻上竟空無一人,自己身上倒蓋了條毯子。他一怔,一下跳了起來,叫道:“師父!師父!”剛叫出口,門外傳來了陳輔的聲音:“小聲點,別人還沒起身呢。”
陳靖仇連忙衝出門外,卻見陳輔正揹著手站在院中,看著天空。晚上那顆紅色彗星橫亙天際,極是明顯,但到了早上卻顯得很淡了。他道:“師父,你都好了?”
陳輔轉過身道:“好了。唉,靖仇,真想不到宇文拓的功力竟到了如此地步。”
十六年前,宇文拓一劍摧毀了陳節的衝鋒大軍,這景象一直在陳輔記憶中縈迴不去。十六年後,宇文拓的功力竟比那時更高了許多,陳輔以前一直有種不服輸的念頭,但此時終於承認,不要說自己,便是陳靖仇,恐怕也永遠不可能追上他。陳靖仇聽師父一醒來就說這個,忙道:“師父,他功力再高,終是練出來的,我以後要更加刻苦,必要……”
他還沒說完,陳輔搖了搖頭道:“沒用的。靖仇,我現在在想,這些年硬要你苦練鬼谷秘術,害得你別的事什麼都不能做,說不定也是錯了。”
陳靖仇聽師父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