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小雪的手一觸到他的傷口,便覺傷口一陣清涼,痛楚立時消失,雙臂力量也都恢復了。他又驚又喜,卻聽得水流之聲有異,心知那妖物去而復返,故意先不出聲,暗中將長劍馭在空中。聽妖物在和小雪說個不住,他心中暗喜,想道:讓你多說幾句,再讓你吃個大苦頭!等妖物要抓小雪時,他出其不意,一劍將這妖物的爪子削了下來。
小雪已是喜不自勝,忽然省得陳靖仇還攬著自己,連忙移開了,低頭道:“陳公子,對不住……”
陳靖仇打斷了她的話道:“有什麼對不住的。咦,那妖怪呢?”
陳靖仇一擊見功,不免有點得意忘形,本以為這一劍定然將妖怪斬倒在泥水裡,但定睛看去,面前卻什麼也沒有。他手招了招,本已不知躲在哪裡的符鬼又飛了過來。藉著符鬼發出的微光看去,只見水面微微盪漾,卻空無一物。他懊惱道:“讓它逃了!”
這妖怪能在泥裡鑽來鑽去,要捉住它還當真不易。好在有符鬼引路,陳靖仇和小雪兩人在泥洞裡拐了不知多少個彎,前面現出了亮光。陳靖仇鬆了口氣,道:“小雪,這兒有出口。”
俗話說狡兔三窟,這妖怪在月河盤踞了好多年,自然也會有好幾個出口。一出去,卻見是一片荒灘,離開月河村只怕有個一二里地了。在暗無天日的泥洞裡待得久了,一見到青天白日,陳靖仇便覺神清氣爽,笑道:“小雪,總算沒有向小朔失言。”
小雪道:“你見過小朔?”
“是啊。”陳靖仇點了點頭,“你弟弟為了救你,還答應給我捉知了呢。”
小雪也哧哧一笑:“他因為腳不便,很羨慕別人能去捉知了,做夢都想著這個呢。”
陳靖仇道:“那我們快回去吧。”他看了看天,又笑道,“以後村裡人應該不會再去祭河神了吧。”
雖然回月河村還要走一程,但天黑以前準能趕到。一路上陳靖仇和小雪有一句沒一句地說點閒話,原來小雪姐弟是孤兒,母親早逝,父親前些年被抓去當兵,一直沒回來。因為小雪生下來就是一頭白髮,村裡人說她本性不祥,本要趕走她,多虧賀老闆將她收留在客棧裡。這一次原本抽籤抽到了秦大夫的女兒當供品,小雪見秦大夫一家哭得傷心,加上小朔又怪自己沒治好他的腿,傷心之下,就去向村長說願意代替秦大夫的女兒。
走了一程,已到村口。陳靖仇見小雪突然停住了腳步,便站住了道:“累了嗎?前面就是了。”
小雪遲疑地道:“陳公子,我好像……好像聽到有人在哭啊。”
陳靖仇笑道:“大概秦大夫見你願意替他女兒,良心發現,在為你哭吧。”
小雪搖了搖頭:“不是,有好多人……”她突然臉色一變,叫道,“是小朔!小朔!”
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向前奔去。陳靖仇快步跟著她,剛跑出不多遠,卻見有個人突然衝出了客棧,看打扮,正是賀老闆。賀老闆平時總坐在櫃檯後算賬,似乎雷打不動,現在卻在路上飛奔,陳靖仇莫名其妙,心道:賀老闆怎麼了?
賀老闆也看見了小雪和陳靖仇,張口欲呼,忽然一個踉蹌,慘叫一聲,便撲倒在地。陳靖仇看得清楚,卻是從客棧裡飛出一道白光,活像是繩鏢,正刺中賀老闆的後心。
是妖怪!那道白光正是妖怪的舌頭!
陳靖仇只覺目眥欲裂。他只道這妖怪受傷後已經遠逃,沒想到居然回到了村子裡。他右手已捻了訣,在身後劍鞘上一彈,喝道:“疾!”一道劍光如白虹經天,天矯飛出。這一劍極快,妖怪的長舌還刺在賀老闆身上不曾收回,被劍光一絞,血光崩現,隨即一個黑影蹦出了門,正是那河妖。它只剩了一隻爪子,舌頭被截,正捂住了嘴“嗚嗚”亂叫,陳靖仇的劍去勢不絕,又是一下飛刺,將妖怪刺了個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