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八軍軍長潘起亮不約而同地笑了,“陳總,何必還要等,只要你一聲令下,青州城我們保證一天之內拿下。現在城裡不時會有偷跑出來投降的滿清兵和練勇,恩華就好像是‘疑人偷斧’的農夫一樣,不僅是看著他的鄰居猜忌,他看著城內的任何一個人都會多加上十二萬分的小心,生怕有人瞬間會取下他項上的人頭,來向咱們邀功請賞,估計睡夢中他也會睜著半隻眼。東線紅一軍、教導旅把沙俄洋毛子趕下海,在這裡,我們乾脆像楊輔清將軍指揮的蘭封戰役一樣,直接把恩華這一撥子混蛋都趕到黃河裡去餵魚算了,還省的周盛波之類埋怨自己在水晶宮裡太孤單。”
陳玉成眨眨眼,笑了,“沒那個必要吧,哈哈……告訴將士們,吃好、喝好、休息好,養精蓄銳。城裡的清兵已經被打糊塗了,根本摸不清我們的意圖,再給他兩天的時間,我想恩華那個狗頭也舒坦不到哪裡去了,沒準兒在他看來,活著也未必就會比死了更好受。”
說著,他又看看李開芳和李侍賢,“匡源提出來要我們派出個在山東必須說了算的官員進城,去和他們詳細商談受降事宜,對這件事你們怎麼看啊?”
李侍賢右手中的馬鞭子在左手上輕輕地敲打著,“我想,匡源耍滑頭的心思不會太多,也許他就是想順便看看我們這些人的膽氣,我們如果不答應他,好像我們反倒膽怯了一樣。”
“恩,是這個道理,值此大兵壓境之際,他提出這個要求,更多的可能還是給自己在手下們面前找面子。”陳玉成點點頭,“我看這樣吧,你們諸位都各有各的職責所限,現在也就我清閒,還是我親自進城一趟。”
“這可不行!”李侍賢、李開芳、曾水源、潘起亮四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玉成啊,作為三軍統帥,你的責任重大,倘若有個閃失,何以向全軍交代?”李開芳連連搖著頭,“對匡源這種人,理也可,不理也罷,既然決定接受他們的請求,我看,要去誰都不用去,還是我去最合適。我馬上要去北方行營了赴任了,而且暫時還是方面軍的副總指揮,面子也足夠大了。”
“呵呵,沒有那麼嚴重,”陳玉成微微地笑著,“匡源是個文人出身,顯然是在和我們玩一個文字遊戲。他所說的那個能在山東說了算的官員,其實明擺著就是指的我。從開始到現在,我寫給他的書信前後已經不下三四封了,在他看來,我該說的都說過了,剩下的就是表現了。在如此力量懸殊的條件下,他根本就不相信我會看得起他,更不會相信我會按他的想法這麼做,好啊,那我就偏偏做給他看看。”
李侍賢等人面面相覷。
………【第二一四章暴動在向著大規模的暴亂演變】………
徐州,太平天國最高革命指揮委員會北方行營的臨時住地,林海豐拿著不久前收到的來自陝西紅一方面軍的詳細稟報,反覆地看著,眉頭不時地在動。
屋子裡坐著的還有四個人,左宗棠、曾國藩,行營情報部部長侯裕田,另外還有一個與曾國藩一樣仍然留著大辮子,不同的卻是沒穿時下風行的長袍馬褂,而是穿著一套蒙古服色,坐在了左宗棠上首,看上去已有五十多歲的老者。
顯然,他們也都是知道了陝西公文的詳情,曾國藩細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在沉思。侯裕田的目光緊盯在林主任的臉上,隨著林主任的眉頭挑動,他的腮幫子也在鼓動。而左宗棠面色憂慮地低低聲在和那位蒙古老者交談著什麼。
“景壽這個傢伙,臨死臨死的還給我們留下了這麼個麻煩。”林海豐終於放下了手裡的東西,看看面前的四個人,淡淡地笑了笑。
紅一方面軍主力出秦嶺,不可謂不是聲勢浩大,對於陝西的滿清政權及其武裝來說,更是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可惜的是,偏偏他們遇到了一個一隻腳已經踏在黃泉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