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也來了?這裡好大哦,雪兒在這裡藏貓貓,他們都找不著我呢。”
寒兒搖著她的大腿,“娘,這裡有好多馬啊,娘給寒兒買一匹小馬好不好?”雪兒也不落後,“娘,這裡連迷宮都有哦,我們回去也做一個好不好?”
她彎下身去平視他們,拉下臉色,“你們,話都不留一句,就跟人家跑了,難道不知道娘會擔心嗎?”她瞄了一眼皇帝,見無不悅之色,難得眼裡還有一絲溫和。“快來,見過你們的大伯。”
兩個孩子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大伯,他們不怕生,半天下來,跟整個皇宮都混熟了,也包括這位看起來好高貴好高貴的男子。
皇帝朝雪兒招招手,把她小小的身軀抱在懷裡,溫和道,“雪兒喜不喜歡宮裡?”“嗯!”“雪兒想不想常進宮裡玩?”雪兒有些遲疑,看看母親,見她沒反對,忙點頭,“嗯!”“寒兒想要小馬?”寒兒眼睛一亮,奔到皇帝身邊去,拼命點頭。
她急道,“不,皇上,寒兒還小,騎不了馬的。”
寒兒撅起小嘴,“我們回去一定把三字經默寫一百遍,娘,好不好嘛?我要小馬,我要小馬。”
皇帝的眼神凌厲如刀,“你教他們三字經?”
她背脊似有寒氣爬上來,定了定神,道,“是王爺教他們的,賤妾常聽王爺念,覺得有趣,也不知他打哪聽來的。”
“六弟妹何不寫出來讓朕也瞧瞧。”
她只覺得喉嚨似猛地被人掐住,透不過氣來,手心滿是濡溼,情不自禁把孩子抱得更緊,面上卻是惶惶,“賤妾字型醜陋,不堪入目,不如讓寒兒雪兒念給皇上聽。”
“是不是不堪入目,朕自有斷數。”
兩個孩子張著滴溜溜的大眼瞧著他們,他們是何等的機敏穎悟,再瞧瞧彼此,在空氣中交流著自己嗅到的不對勁資訊。
還是雪兒心疼母親的左右為難,伶俐道,“大伯,雪兒念給你聽,你要送兩匹小馬給我和弟弟,好不好?”
皇帝看著雪兒眼裡浮起笑意,“大伯答應你們,不過,要你們的娘替大伯寫出來才行。”
兩雙宛如黑白瑪瑙般的大眼睛頓時倒戈,巴巴兒望著她。
她勉強笑了一下,“敢問皇上紙墨?”
皇帝指了指東角書架下的案臺。她又笑了一下,抬步走過去,每走一步,心跳便快一拍,這十來步的距離,似是走了一輩子那麼久,然而再怎麼漫長,畢竟來到了跟前。
案上有攤開的文牒、奏摺,硯臺、筆架各在一邊,毛筆擱在筆碟子上,墨也是現磨的。她穩了穩心神,將奏摺推到一邊去,下面鋪有白紙案,紙質皎潔如玉,是上好的湖州草宣。
捻起皇帝用過的毛筆,筆尖已有風乾,在方硯裡蘸了蘸,不料手肘卻一個不慎,碰落了擱在下方的紙鎮。
“賤妾該死!”眼見白玉紙鎮摔得四分五裂,她心慌不已,竟下意識地去撿,卻不留意碎玉稜角尖銳,深深刺入食指和拇指。
“娘!”孩子們像兩頭小鹿般衝過來。
血流了出來,沿著手腕,蜿蜒入袖裡。
她聽到皇帝的咆哮,“不要再撿了!”
雪兒被那麼多血嚇壞了,小手捧起母親的手,想給娘呼呼,又不知往哪吹才好,急得眼淚在眶裡打轉。
她忍不住摸著女兒柔軟的頭髮,輕聲安慰,“雪兒不怕,雪兒不怕,娘沒事的。”
寒兒眼眶也有些泛紅,他的小腦袋想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只以為是自己一心要小馬,所以才會害得娘這樣。
皇帝陰沉著臉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撕了衣袖裡襯一塊布,抓起她手,便往食指上裹。
“皇上,這使不得!”
她一手裡還顫著、握著筆,皇帝已經一同把她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