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人,看來是無大礙了,到底什麼事這樣神秘的,從他的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在為那件事生氣,也許是好奇,也許是心虛,也許是他少見的虛弱讓她心生惻隱,她神差鬼使地答應了。
那樣子,就像迫不及待要把自己收藏的寶貝拿給最親密的夥伴分享,對一個方從昏迷中醒來的人,她竟無法說一個“不”字。
得了她應可,他立馬牽著她的手,好像怕她會反悔似的。
心頭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了下來,難道她一直以來表現這麼橫蠻?答應一點點小小的要求,竟讓他覺得是天大的恩賜?
發現韓成敖要帶她出府去,沒有告知喜公公,沒有侍衛暗中跟著,明知道外面也許潛伏著危險,可這時她卻覺得奇異的放心和有種要不顧一切放縱的念頭。
挑了一盞燈火,七拐八拐偷偷避開人,從後院的偏門出去,施家圍牆後是一片荒草地,有一個很大的湖泊,花園內的湖便是從這處引活水,不知韓成敖哪來的熟門熟路,一路跟著他繞過去,繞過湖邊,便到了一片小山坡。
夜幕密密地籠罩了下來,西方升起一輪的朦朧的月,夜色很是清新動人,如果不是在這荒山野地,她會更樂意欣賞一番。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聽得出身旁的人語氣上揚。“再等等,快了。”
兩人找了一顆大石頭坐下來,雖說自從沾上他,她已經不會對他大大小小的離奇事少見多怪,還是對他葫蘆裡賣的藥好奇得緊。
想當初她被他拿繩子捆成粽子,扔進大冷天的湖裡,差點沒被他整死,可現在兩人並肩坐在一起,在這不知名處的茫茫夜色中,彼此身上還有奇異的依存關係,心頭不禁有種奇異的感覺。
山坡上風很大,一路以來一幕一幕的影像,此刻在這靜得只有風聲中的夜色中顯得更加清晰,她發現沒法把身旁這人再當一個陌生人,那又是什麼?強加於身的包袱?無可奈何的羈絆?讓她逃避一時的保護傘?不熟悉的枕邊人?
默默坐了一會,施玥兒忍不住心頭的疑問:“那個,你……”
“什麼?”
總覺得事情太過離奇,理不清頭緒,她想問,他記不記得發生了什麼,誰給他吃的幻歡散,關鍵是有沒有把施璉兒怎麼樣了……
火光裡,他看起來帶著一點茫然的無辜,話才出口,驀地變成了,“你再不說要幹什麼……我要回去了。”
“再等一下就好。”他拉著她的衣角,別過頭去,低聲罵了一句,“他們在搞什麼?”
她聽出有些不對勁,就聽他一聲高呼,猛然站起來,跟著仰頭一看,不禁屏住呼吸。
她想,她這輩子再也不會有機會看到這樣的景緻了。
天幕湛黑如墨,從西邊的山坡上,緩緩升起一個巨大的飛鳥輪廓,不知塗了什麼料,竟然是熒光的,漸漸看清了是一隻風箏,風箏背後轉了鳴笛,發出又尖長的鳴聲。
彷彿一鳥號召,百鳥歸林,一隻,兩隻,三隻,四隻……越來越多熒光的風箏升起來。
片刻之間,天空佈滿了大大小小的風箏,看不清造型,熒光點點,宛如慢天螢火蟲飛舞。
施玥兒的嘴驚得合不上,這幾乎有幾百只風箏吧,難道就是他要帶她看的“好東西”?
“風箏要白日放飛才好,我可是想了好久才想到塗上銀光料這個法子。”韓成敖衝她得意洋洋一笑,像個等著邀功的孩子。
如此多風箏,當然不會是一天的工夫就準備得了,難道他一早就在計劃了?
“你這幾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就在搞這個嗎?”
“小時候聽娘說過江南的風箏節,我只記得十歲那年娘為我做了一個風箏,娘說每到我生辰之時,都會為我放風箏祈福。她一直沒有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