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嵐擔心自己身旁的財主看不清楚這些景象,於是一直跟在他身邊,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看到的景象告訴他。
欒昇聽著久違的溫聲細語,感受著她的細心關照,心裡舒暢的同時又酸溜溜的,她對這個孟公子未免也太好了些,是不是已經準備把欒昇這個正牌夫君扔在一邊了。
孟嵐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這山上,又往上走了一段路,才終於有管事迎了上來:「實在對不住,今日有些乾燥,在下同幾個村民剛撲滅了一小撮山火,故而來遲了。」
他身上果然還有些黑色的灰燼痕跡。
欒昇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但是孟嵐聽見管事這麼說卻皺起了眉頭:「怎麼如此寒冷了,卻還是這麼容易著火?這樣的話,山上還能種別的作物嗎?」
管事的道:「這位夫人,咱們這幾座山都是光禿禿的,哪裡能種東西啊!每年光撲火就要耗費不少人力了,再種什麼作物,怕是能賠掉褲衩兒。」
這管事是原先被都護府安排在這裡守山的,只知道這山換了主人,其他的卻不知了。欒昇聽他言語粗鄙,在面巾下皺了眉頭,不滿他汙了孟嵐耳朵。
孟嵐聽了管事的話沉吟片刻才道:「好的,我知曉了。」
她稍稍探過身子,看見了遠處一片山林,好奇道:「為何那邊那片山林還算得上繁茂呢?」
管事的也沒有隱瞞:「原先咱們腳下這座山也是那樣的,只是離城近,這幾十年來被老百姓們把樹都砍光了,如今再也種不了別的。後面那座山看著近,實際離得可遠呢,而且裡面有狼和老虎,很難上去,也沒人去那裡砍樹。」
孟嵐恍然大悟,原來這山的貧瘠不是天災,而是人禍啊。
她心下有了計較,轉身對欒昇道:「孟公子,這座山頭我已經差不多瞭解了,但還有些細緻的東西需得讓管事給我列個條目上來,我得用用您的人。」
欒昇聞言比劃了好幾個手勢,那個一直在他身邊伺候的侍從見狀對孟嵐解釋道:「蕭小姐,主子剛剛說了,他的人就是您的人,您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專門再問他。」
得了這個準話,孟嵐自然是高興的,只是那句他的人就是您的人,怎麼聽怎麼怪異,她與孟公子似乎沒有相熟到如此程度吧。
不過孟嵐轉念一想,這也許就是孟公子馭下的一種手段吧,給人足夠的信任,不然他一個身患殘疾的公子哥,怎麼能坐擁如此巨量的產業呢。
孟嵐對管事交代道:「勞煩您之後得空,把這五年內落在山裡頭的雨水估個數,再把這座山先前總長什麼東西、現在總長什麼東西,先前是什麼土質,現在是什麼土質,按照方位,分片寫給我列個單子出來。」
跟著欒昇的侍從有些不明所以:「蕭小姐,這山都這麼荒涼了,您還想整治它嗎?」
孟嵐含笑道:「這不就是您家主子僱下我的原因嗎,我也不能只在油裡打轉,不來旱地看看吧,這可不是我的性子。」
欒昇聽著她溫柔卻有力的言語,隔著面巾凝視著她亮晶晶的眼睛,眸色愈發深沉。
從荒山上下來後,孟嵐和欒昇又去了城外的一片田莊。
說是田莊,可與孟家在嵩陽的田莊、孟老夫人贈予的那些田莊比,簡直差太多了,難怪孟嵐連新鮮菜蔬都很難購得,原來根本就是沒菜啊!
看著田莊的地翻都沒怎麼翻過,踩上去梆梆硬。孟嵐蹲下身子捏起一塊泥土來,發現這泥土硬的像石頭一樣,完全捏不動。
還有那的村民,一點兒精氣神都沒有,擔的水桶裡只有不到一半的水,根本灌溉不了多少田地。
別說孟嵐了,就是隨行的侍從都有些看不過眼:「這是種地嗎?這是在種石頭吧。」
沒有農民會不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