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嵐見狀,趕忙幫祖母順了順氣。
緩了一會兒,孟老夫人重新拉過孟嵐的手道:「就算要成親了,你也要高高興興的,不要讓自己受委屈。」
孟老夫人說話語速慢,這句話由她說出來,格外的語重心長。
孟嵐感覺自己又快要壓制不住眼中的水花了,匆忙擠出一個笑來凝望著祖母:「您放心,只有我讓別人受委屈的份。」
一個寬心的笑容出現在孟老夫人灰敗的面容上:「那我就放心了,好了,你和你娘去吧,別和我這老婆子呆一起。」
孟老夫人又像來時那樣揮了揮手,卻是趕她們走了,同時微微偏過腦袋,闔上眼睛。
孟夫人眼睛也有些紅,上前拉著孟嵐給孟老夫人行禮,也不再多叨擾她,儘量安靜的離開了正房。
捧著沉沉甸甸的妝奩,孟嵐心下難受,哽咽著問母親:「娘,祖母的病得多久才能治好。」
孟夫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孟嵐終於還是沒忍住,潸潸流下淚來。
因為頭一日哭了許久,第二天早晨起來,孟嵐的兩隻眼睛都紅腫如桃,把桂圓和荔枝都嚇了一跳。
荔枝想去冰窖中取些冰來給孟嵐敷敷眼睛,卻被她阻止了:「不必了,今日我不上妝,估摸著午後便消了。」
荔枝只得應是,卻還是偷偷跟廚房的婆子要了兩個雞蛋來,給她消腫。
不過那雞蛋用處甚小,滾了半天也無甚作用,荔枝只好作罷,寄希望於自行消腫了。
孟嵐本想看看打當剩下的幾間大鋪子的帳本,挑挑有沒有能光明正大的將他們帳上銀兩划走的方法,但是眼睛實在不舒服,便隨手把帳本扔在榻前小案上,自己小憩起來。
桂圓和荔枝也沒再打擾她,掩了門便出去了。
欒昇溜進來時正好看見這麼一副美人春睡圖。
雖然求了孟嵐,讓她幫自己找血玉鐲,但要是隻將此事依賴於她,顯然不太現實。
謝參將既然能寫下信物在嵩陽孟家,那必然是太傅經手過的訊息,不會有差。
欒昇原先就打算雙管齊下,一邊糊弄著孟嵐讓她幫忙,一邊自己找機會來孟家翻找。多虧孟嵐先前告訴了他孟府內部的具體佈局,省了他許多麻煩。
他今日先去了庫房,結果鎖住庫房的鎖頭格外精妙。太子爺平日能靠自己的機敏開點簡單的鎖頭,可這鎖頭太精細,怕是精通於此的匠人都很難開啟,更別說是沒學過這東西的太子爺了。
欒昇轉身便走,藏到庫房前的帳房去,準備把庫房鑰匙偷出來。可天公不作巧,帳房先生今日同孟老爺出去了,鑰匙也隨身帶著。
帳房裡的小童為了推脫來支帳的侍從,說還有把鑰匙放在小姐那裡。侍從自然不敢去找小姐拿鑰匙支帳,可是欒昇敢啊,他兩個轉身間就摸到了西廂房的裡間,聽裡面安靜無聲,便摸了進來。
誰知道孟嵐如此勤勉忙碌的人,都快過了巳時了,還在睡著。
欒昇自問不是君子,但也做不出小人行徑。可當他看到微籠的輕紗帳中,微微透出的鴉羽長發時,竟然鬼迷心竅的上了前,隔著一層薄紗凝望著那張粉面。
她因為睡著,沒有上妝,小小的耳垂也沒有戴那礙眼的墜子,更顯得可憐可愛。不知為何,她閉著的眼皮粉嘟嘟的,櫻唇也緊緊抿著,像是哭過之後的疲累。
昨日她明明也是歡喜的,不知歸家後又發生了什麼,怎麼哭了呢?
欒昇剛想掀開簾子細細檢視,外間卻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正朝她所睡著的內室而來。欒昇稍稍判斷了下,離窗太遠不好出去,只得先閃身躲入衣櫃中,再做打算。
桂圓急急敲門,見無人應答,直接推門而入大喊道:「小姐!不好了!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