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嵐想像了一下孟老爺落在水匪手裡的場景,就已是冷汗涔涔,同時對那些歹毒的狗官,更是恨之入骨。
欒昇見狀,安撫地拉住她的手,手指輕輕地在她掌心之間摩挲,儘可能的把他原本冷漠的語調放柔道:「沒事,不會發生的。」
欒昇又轉過頭望著李掌櫃道:「李掌櫃先前說自會給孟家一個交代,你的意思是,本就不打算殺我岳父嗎?」
練習地多了,欒昇在外人面前,也能自然地叫出岳父岳母這樣的稱呼了。
李掌櫃睜圓了眼睛:「說句託大的話,老東家的命有一半是我李家的,那張太守憑什麼殺他?我也是水裡浪裡過來的,和水匪打過多年交道,想糊弄張太守他們,還是遊刃有餘的。」
欒昇差不多已經可以猜到李掌櫃打算怎麼做,於是頷首道:「那就照你想的做吧,你孩子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不過我只能給你找最好的大夫,大夫看診後如何回答,我也不能保證。」
李掌櫃聽完此話,看見了希望:「那是自然,只要能有神醫願意看看孩兒的病,我已經很感激了!敢問一句,您是要找哪位大夫?」
「趙邈堂。」此人原先是宮裡看耳疾最好的太醫,也是太傅的摯友,自從老賊弒兄登了皇位後,趙太醫就致仕回鄉了,若是以太傅的名義請他來看病,應是不難。
李掌櫃聞言已是激動萬分,竟要跪下來叩謝欒昇,要不是孟嵐及時攔住,此時定已跪在了地上。
不怪乎李掌櫃如此激動,張太守答應給他找的太醫,就是趙太醫曾經的座下高徒。
欒昇正因孟嵐把手抽走去扶李掌櫃而不滿,語氣也不太好:「不必謝我,我是孟家的女婿,你救過岳父,我幫你也是應該的。」
孟嵐見來時的目的已經達到,後續之事也有李掌櫃自行解決,也不再多留。和李掌櫃告辭之後就又拉著欒昇迴轉,她心裡沒底,欒昇那海口誇的頗大,她都不知該如何面對李掌櫃。
「你要是做不到就別那麼和李掌櫃說,那孩子比李掌櫃自己的命都重要,要是請不來那位大夫怎麼辦。」
對欒昇許下的承諾,孟嵐很是懷疑,他要是有那麼大臉面,何須到處輾轉,過得跟乞丐一樣?還天天恬不知恥地和她討要銀子。
「我從不會許諾自己做不到的事。」欒昇的話別有深意,不過孟嵐完全沒多想,她翻了個白眼道:「你上哪兒找那位趙大夫去,診金我可以出,可得先能把人家請過來啊。」
她翻白眼的時候,小扇子般的睫毛眨得比平時更快,忽閃忽閃的,扇得他心裡癢癢的。
欒昇壓制住自己想去摸摸她睫毛的衝動,只是握緊了兩人還未分開的手,回答她:「我的老師是趙大夫的好友,請老師給趙大夫去一封書信的話,趙大夫應該會來出診的。」
孟嵐這段時間總和欒昇在一起,對拉不拉手都遲鈍了,不曾留意他的小動作,倒是有些好奇他的回答:「你家原先是不是很顯貴啊,怎麼你老師都有那麼大面子。」
欒昇隨口胡謅道:「很一般,只是家父名聲較好。老師恰巧認識趙大夫,也是趕上了。」
孟嵐「哦」了一聲,也不再問了,一涉及到關於他雙親的話題,她總會及時打住,怕勾得欒昇難過。
她急急忙忙偏過腦袋,假裝去看路上已經長得茂盛的樹,那繁密的枝葉告訴她,原來不知不覺,就到了春天的尾巴尖,再過幾天,這些枝葉的顏色將更加濃鬱,那便是要入夏了。
入了夏,她很快就要過十八歲的生辰了。
欒昇一直分了餘光看著她,見她在望著路旁的樹,神遊天外。
她一想別的事就會有種在發呆的感覺,明明是個很機靈的姑娘,一到這時候樣子就有些呆呆的,像是把自己腦袋裡的東西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