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變成一個連我自己都不再認識的人,我的心裡湧出一種複雜的感受。
“有風衣嗎?”
“有。”我從衣櫃取出去年生日時劉芸送給我的黑色風衣。
戴上墨鏡,貼上鬍鬚,帶上禮帽,穿上黑色的風衣,我儼然成為了舊上海的黑幫老大。
“口罩到南京時再戴。”
“南京?”
“你不知道1億鉅獎要去南京領?”
“從沒想過會中1億,因此不知道。”
再次坐進“斜H”柔軟舒適的座椅,我忽然覺得自己已經對她產生了某種感情。我不再想要“正H”(本田),也不想要許婷的法拉利,我就想擁有一臺這樣的“斜H”,最好就是她。
“眼睛兄,把這臺車送給我好嗎?我再送你一臺你一直想要的賓士。”
“想搶我女朋友?”眼睛兄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點燃一支軟中華,朝我露出富有深意的笑。
“女朋友?”
“恩。她是我最有感情的女朋友了。”
……
“當然,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但我要憑自己的魅力去得到新歡,而不是別人的贈予。”煙霧中,我仍能看見他說這話時眉宇間的那股堅毅與狂傲。“你不再是原來的你。”停頓了一下,眼睛兄又說。
我望著後視鏡裡那個陌生的人:濃黑的墨鏡,假而誇張的鬍鬚,寬大得足以遮住半張臉的禮帽……
的確,我已不再是原來的我。
破滅
“斜H”盡心盡責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載著我和眼鏡兄朝前奔跑。前方的高速公路就像一根長長的麵條,不斷被我們吞沒。天色黯淡,不時有冷氣從窗外滲入。
我開始在腦子裡盤算如何使用這筆天外飛來的鉅款:
上交完2000萬稅款,我還剩下8000萬。
4000萬在金雞湖畔辦一所學校。
3200萬在蘇州、上海、杭州各買一套別墅並裝修、家電、傢俱。我和劉芸住蘇州,我的父母住上海,劉芸的父母住杭州。
160萬買臺最新款的寶馬。劉芸曾經說過,在所有車中,她最喜歡的是寶馬。
40萬為劉芸買一枚鑽戒,作為禮物。
存500萬。
揮霍100萬。
想到揮霍100萬,我的嘴角不禁浮現出人性另一面的笑容。
“這筆錢打算怎麼花?”眼鏡兄問。
“想辦所學校、買房、買車……當然,也拿一小部分出來揮霍揮霍。”
“到底是文人,有錢了都不忘記傳承文化的使命。”
我不知該怎樣回答,只見擋風鏡前的高速公路上方突然出現“南京20KM”的標誌,隨即又以每小時120KM的速度飛向我們的身後。
“叫劉芸辭職?”
“我想她會同意的。”
“許婷呢?完全斷了嗎?”
“恩。完全斷了,已經決定了。”
“那就好。想辦學校我爸或許能幫點小忙。”
“恩。只是麻煩你們太多了。”
“是兄弟就別說這話。”眼睛兄扭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流露出一種女性般的溫柔……就在這一刻,前方的一輛大貨突然急剎車,眼睛兄趕緊拉剎車、調轉方向盤,然而為時已晚, 我們和“斜H”一起以每小時120KM的速度熔入那看上去龐大而無比堅硬的大貨……
速度太快,已經來不及有痛的感覺……
眼前滿是紅色,接著全是黑色……
……
當我再次感覺到意識的存在時,我已不知道自己究竟身處此岸還是彼岸。我依然躺在家裡柔軟的沙發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