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不大好,額娘和孩子們也十分想念他,所以我來這裡等他,要帶他回去。你心裡一定不高興,就看在富森的面上,額娘一直沒來為難你,你也該感恩的是不是?”
少夫人並不是伶牙俐齒的人,可人家是正室夫人,有名有份說話腰板硬,她一個沒名分養在私宅的女人,就一輩子也說不出這樣的話,又想今天容若好容易回來,不要鬧得不愉快,才一直默默忍耐到這一刻。
“額娘猜想你會來看看沈姑娘,她一個人你的確該多照顧些,但是老太太身上不大好,孩子們也想你,額娘讓我來等你,好把你接回家。容若,你坐會兒喝口茶我們就走吧,現在天色暗得很快,咱們早些回去才好。”少夫人溫柔大方地對丈夫說這些話,自然她心裡也做好了打算要被拒絕,是把柔弱的心全副武裝好了才來的,不論容若怎麼說她都要堅持到底,更一個眼色丟給沈宛,笑道,“沈姑娘也是這個意思,對不對?”
沈宛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別過臉毫無情感地說:“既然老太太身上不大好,容若你先回家裡才是。”
容若淡淡地應了聲:“我知道了。”
這兩個月雖然忙忙碌碌,但看到表妹好端端地跟著隊伍遊山玩水,似乎是他長久以來最快活放鬆的一段日子,甚至忘記了京城這個家,不論是大宅還是私宅,他都忘得一乾二淨,果然是該閒雲野鶴的人,卻被束縛在不能隨心所欲的人生裡。
“你先去,我馬上出來,和宛兒說幾句話就好。”容若明白,他堅持下去,只會鬧得所有人都難堪,反正沈宛怎麼也不會高興了,那他還是走的好。
少夫人欣喜萬分,敦促他:“你早些出來,我在轎子裡等你,坐了大轎子來的,你累了別騎馬,我們一起坐轎子回去。“
容若默默答應,少夫人別過沈宛就往外頭走,只等她的身影消失,容若才問沈宛:“怎麼穿得這麼素淨?我從蘇州給你捎回來的錦緞你怎麼不拿來裁衣裳?”
沈宛卻苦笑:“我怎會稀罕蘇州的錦緞絲綢,你不記得我是哪裡人了,綾羅綢緞從來也沒少穿過,我還以為,你會送些別的東西給我。”
容若一愣,忙道:“筆墨紙硯嗎?我帶回來了。”
“還有新出的詩集雜文,還有……”
“這些我都帶回來了,我知道你喜歡。”容若笑著說,可轉身想要吩咐下人拿來,才想起來自己隻身過來,那些行李大概都被直接送回納蘭府了。
沈宛果然苦笑:“莫說東西了,你自己不是也回不來?快走吧,少夫人在外頭等你,再讓她進來催一次,可就難堪了,我看了她一整天,厭倦得很。”
“宛兒……”
“等你空了再來吧,你們家的人我惹不起,不然他們一生氣,又要把孩子帶走了。”沈宛面色沉鬱,對容若不鹹不淡地一笑,而後轉身進去,她的兒子正在找親孃。
容若立在原地怔了半晌,這是怎麼了?可沈宛沒再出來,外頭也有小廝來婉轉地問大爺幾時走,他終究是苦澀地一笑,都說是在被束縛的人生裡,又何來他能左右的事?便頭也不回大步往門外來,屋子裡沈宛聽見動靜,痛苦地緊緊咬了唇。
宅子外,少夫人等在轎子前,迎面而來的人揚塵帶風滿身怨氣,她心裡一沉,可還是努力露出笑容,歡歡喜喜地說:“坐轎子吧,你這一路還沒少騎馬麼?額娘讓我坐大轎子來接你呢。”
容若本是滿肚子的不悅,可看到妻子大方恬靜的笑容,他那樣脾氣性子的人,又怎麼會對妻子口出惡語,只是婉言拒絕說不想坐轎子,兀自騎了馬便要走,少夫人趕緊坐回轎子裡讓跟上,對她來說,把丈夫順利帶回去,就是贏了。
他們走了好遠,沈宛才獨自到門前來,昏黃的天色裡只看得到模糊的幾點身影,她從未覺得容若離她那麼遙遠過,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