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來。”
“我聽姐姐的。”溫憲也沒有別的法子,又央求純禧姐姐不要告訴額娘們,她怕長輩們擔心,原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兒,興許在旁人看來,就是她要求得太多了。
純禧公主知道這裡頭的輕重,自然都答應她,一樣也悄悄與妹妹感慨:“在外頭的時候想家,可真的回來了,見到阿瑪額娘和你們雖然高興,但宮裡宮外一切都不同了,突然就明白,咱們的家早已經不在這裡。”
那之後,得到皇帝恩准後,純禧在溫憲的陪同下,離宮到恭親王府探望生父,恭親王雖不至於奄奄一息,可纏綿病榻精神大不如前,勉強能坐起來見一見孩子。可他早就不認得女兒什麼模樣了,說的話也無非是那幾句客套體面的,純禧公主只有在祠堂祭奠生母時,感慨落淚,再離開王府時,沒有丁點兒的眷戀。
公主想了多少年的心願,眼門前的現實,卻與憧憬的完全不同,可見這世上還真是有些事,適合一輩子藏在心裡憧憬著,永遠儲存一份虛幻的美好。
壽宴前的兩天,皇帝帶太子與諸阿哥,宗室親貴、科爾沁貴族以及外邦使臣在京郊圍獵,但太后壽誕在即,不宜太多殺戮,便定下不可射殺食草的動物,只允許圍獵猛獸,這樣一來就要憑運氣憑本事,一整天熱熱鬧鬧下來,大多人都是空手而歸。
太子獵了一頭豹子,九阿哥獵了豺狼,其他阿哥們都空手而歸,見太子走去皇帝身邊,大阿哥在兄弟中間冷笑:“今兒你們可有人瞧見豹子了?我連豹子拉的屎都沒看到。”
眾兄弟見大阿哥惱怒得說粗話,個個兒都悶聲不響,只有九阿哥問大阿哥:“我獵的豺狼,大哥可看見了?”
五阿哥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九阿哥不服氣道:“我也沒瞧見什麼豹子,只怕皇阿瑪也曉得放了什麼畜生進去,這豹子莫不是自己跑來的?”
大家都曉得,行圍時,在圈定的地界兒裡,會有人往裡頭放生準備好的獵物,從前無忌殺戮時,兔子狍子梅花鹿等等都會放進去,當然荒郊野外的難免有別的野獸闖進獵區,但太子這麼拖了一頭豹子出來,還真是稀奇了。
此時十三十四阿哥從邊上過來,胤祥高興地對四哥說:“我們看了太子獵的豹子,當頭一箭貫腦,太子射箭還是那麼準。”
十四阿哥可惜極了,正好走在八阿哥面前,滿面不服氣地說:“早知道不跟著八哥走了,連一隻鳥兒都沒見飛過去,要是跟著太子走,我一定被太子先射到……”
“胤禵,你的箭術哪能與太子比?”八阿哥溫和地笑著打斷了弟弟的話,拍拍他的腦袋說,“過了皇祖母的壽宴,我們私下也能來試試身手。”
此時皇帝身邊的太監來了,請諸位阿哥過去說話。
眾兄弟齊齊到聖駕跟前行禮,皇子們丰神俊偉英姿颯爽,這樣看一眼,直覺得皇室興旺前途不可限量,在外人看來,足以是皇帝最大的驕傲。
可正是如此美好的光景下隱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事,才讓皇帝更加覺得可惜心痛。玄燁將兒子們一一掃過,朗聲道:“你們都進去逛過了,現在朕派人在林子深處擺了一盤壽桃,已匯入你們一起出發,不論長幼,但凡最先取回來的,朕重重有賞,後日便將這壽桃進獻給太后祝壽,也算是你們的孝心。”
兄弟之中,胤禵突然跨前一步,道:“皇阿瑪,我們的馬匹都不如哥哥們腿長,可跑不過他們的。”
四阿哥聽得直皺眉頭,可不敢在父親和外人面前教訓弟弟,微微垂著腦袋靜觀其變,但他實在低估了弟弟在父親面前的受寵,只聽皇阿瑪笑著說:“年紀小心思簡單得很,你們的馬匹在平原上跑不過哥哥們,可進了林子,枝葉縱橫交錯,高頭大馬可不好走,就是你們靈活的時候了。誰先取得了就是贏了,怎麼,你們還打算路上互相搶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