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這兩年淡了些,別勾起四阿哥的痛來。”
嵐琪嘆息:“我心裡感激她,全心全意對我的兒子。”
自然傷感之後,嵐琪還是滿心憧憬著兒子未來的人生,夜裡四阿哥從毓慶宮回來,為了這件事給母親周正地叩首行大禮,為孃的感慨萬千,聽他說隨父親去英華殿給列祖列宗和孝懿皇后上香的事,四阿哥略有些緊張,問母親:“真到了這時候,我有些不知怎麼才好,往後我就要和毓溪朝夕相處了嗎?”
嵐琪笑道:“額娘會敦促內務府儘快給你們準備好宅邸,早些搬出去,額娘也放心。但現下不是正好,額娘能幫你教教毓溪,告訴她皇室裡的人情世故,正好趕在十一月辦婚禮,臘月時毓溪就能隨額娘瞧瞧宮裡是怎麼置辦過年,將來你們出去了,她也能把府裡的事料理周全。”
胤禛靦腆地笑著,想起毓溪心裡就高興,問母親:“十一月初三前,我還能見到她嗎?”
“太后早先曾下旨中秋宴客,本是不知你們婚期幾時,想見見董鄂氏家的女兒,現在定了婚期,不知是否不宜相見,且到時候看了。”嵐琪拍拍兒子的手背說,“傻小子,往後一輩子都是你的媳婦,現在見不見的那麼要緊?”
可是話說出口,就想起玄燁對她點點滴滴的濃情蜜意,從前出門在外也惦記著要帶自己出去逛逛,得了好東西就要拿來給她,任何時候都會想到自己,大概這就是愛人之心。
胤禛問了許多細瑣的小事,嵐琪也沒看出來兒子是這麼細緻的,他卻說自己要做的周全,才不會讓毓溪將來落人話柄,更道:“三哥說她帶著福晉住在景陽宮不方便,想在宮裡另擇一處,至於我,過了給皇額娘守孝的日子,也不宜在承乾宮繼續住下去。額娘您看,我和三哥一道住進阿哥所去可好?反正只是過渡一陣子,很快就要離宮的。”
“我與榮妃娘娘商議後,問過你阿瑪和太后的意思,再做決定。”嵐琪欣慰地看著兒子,“咱們胤禛是長大了,這些事不用額娘再為你操心。”
如是,自七月後,宮裡盛夏才送嫁一位公主,立刻就要在初冬迎娶兩位阿哥福晉,不管前朝有什麼大事,後宮為了這一樁,註定不能閒著。直到八月前,都是王常在、袁答應,還有其他幾個位份低下宮嬪在乾清宮轉悠,幾位尊貴的娘娘們卻費心操持著宮裡的一切,雖然看著有些不公平,不論如何,總還算天下太平。
轉眼就在中秋前,最是氣候宜人時,秋困夏乏最易犯懶,這日難得清閒,嵐琪本邀布貴人來陪她選料子預備做新衫,歪著身子在明窗下打盹,左右等不見布姐姐來,漸漸就睡過去,酣甜一夢醒來時,身上多了一床毯子,而炕桌對面皇帝正盤膝坐著,在看不知何處送來的信件。
“皇上幾時來的?”嵐琪趕緊起身,也顧不得行禮,先摸摸自己有沒有夢中露出狼狽的模樣,一面扶著髮髻就喊環春,要她們打水洗漱。
她徑自離了去,收拾妥帖才折回來,兩人儼然尋常夫妻一般,沒有拘泥那些禮數,嵐琪摸了摸桌上的茶,已經不暖手了,便又親烹茶送來,這才坐停當,玄燁嗔怪:“你睡著時,朕安安靜靜做了好些事,一起來就看到你滿眼睛地晃悠。”
嵐琪卻道:“突然來也不說一聲,倒是臣妾不是。”她掰著手指頭數一數,“可好些日子沒見了。”
“所以把事兒搬到這裡來,明日中秋,之後沒什麼事了,朕在你這兒躲半天清靜。”玄燁隨意說著,吃了熱茶,便繼續翻他手裡的信件,嵐琪瞧著像是密摺,便要悄悄退開,身子才晃了晃,皇帝就說,“又要去哪兒,安靜坐會兒不好?”
“那臣妾給您磨墨。”嵐琪這才不打算走,撩起袖子挑了點水在硯臺上,拿起御墨輕研,本不願出聲打擾玄燁的正經事,皇帝卻自己開口說:“這些日子,宮裡很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