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七八個妃嬪,嵐琪抬頭就和惠貴人四目相對,那邊滿目的期待,嵐琪心頭一驚,匆匆避開了目光。
進了三阿哥的屋子,孩子還未入殮,白髮人不能送黑髮人,太皇太后只在外屋坐著,由蘇麻喇嬤嬤往搖籃裡敬了一串主子舊用的佛珠,合十後轉身出來,卻見榮貴人跪坐在一旁,身形憔悴可憐,似乎是悲痛至極,連太皇太后來了,也不去行禮。
屋門被關上,一直照顧三阿哥脈案的太醫被叫來,不相干的人都被遣散,妃嬪中也僅留幾人,嵐琪這樣的身份本不該留下,只因她是跟著慈寧宮來的。壓抑的氣氛裡,太皇太后開口問皇帝:“說是毒死的?”
玄燁深邃的眼眸裡看不出情緒,沒有直接回應祖母,而是問跪在地上的太醫:“怎麼說?”
那太醫臉色蒼白,稍稍側臉似乎是要找尋什麼人,但終究是忍住了,垂首開始說三阿哥的病,說並非是突然毒死,而是日久以來一點一點下毒,等他們發現時,已經來不及救治,只有眼睜睜看著三阿哥的命一點點耗盡。
之後又有乳母來說,提起佟妃那日來看望三阿哥後,留下一罐子洋糖,三阿哥很喜歡,每天會吃一兩顆,但前幾天那罐糖卻不見了。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佟妃身上,她難以置信地獰笑著:“什麼意思?是說本宮毒殺三阿哥?”
玄燁冷然:“糖是你給的?”
“臣妾的確給過三阿哥洋糖,是臣妾阿瑪送來的,承乾宮裡現在還有,皇上可以派人去查。”佟妃越眾向前,急急地為自己辯解,甚至問玄燁,“皇上才答應讓臣妾選一個孩子養在宮裡,臣妾做什麼要去毒殺三阿哥?臣妾和榮貴人無冤無仇,那麼小的孩子,臣妾為什麼要……”
“皇上。”惠貴人突然跪下,雙唇顫抖著說,“小阿哥滿月那天,臣妾曾瞧見娘娘一個人跑去三阿哥的屋子。”
“你胡說!”佟妃衝到她面前。
“烏常在也瞧見了。”惠貴人毫不畏懼,更指向嵐琪,“那天烏常在和臣妾一起逗端靜玩,烏常在,你也看見了,對不對?”
看見什麼就說什麼,看見什麼就說什麼,看見什麼……
突然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嵐琪腦袋裡卻只有榮貴人當初那句話,記得她們倆滿面的眼淚,記得榮貴人說三阿哥活不長,記得長長的宮道上惠貴人悽楚地凝望兒子哭鬧著被帶走。
抬眼看見搖籃邊可憐的榮貴人,看見那可憐的小生命還停在搖籃裡,嵐琪腦中一熱,衝口而出:“是,臣妾看見佟妃娘娘進了三阿哥的屋子。”她旋身跪在了地上,“貴妃娘娘領著大家給小阿哥添喜,端靜頑皮跑開了,臣妾去追她,抬頭就看到佟妃娘娘一個人去了三阿哥的屋子。”
邊上一直未開口的昭貴妃幽幽道:“莫不成佟妃在那時候,把洋糖罐子拿走了。”
“胡說!”佟妃尖銳的氣性終於完全爆發,怒目圓睜,指著昭貴妃又指著地上每一個人,“你們怎麼可以誣陷我,你們不怕下地獄割舌頭,三阿哥還停在那裡,不怕他半夜來找你們嗎?”
“你去過嗎?”玄燁突然發問,佟妃渾身一震,皇帝再問了一遍,“你去過三阿哥的屋子?”
佟妃的氣勢瞬間變弱,身子軟綿綿地重重跪跌在地上,開始抽泣說:“大阿哥總是哭鬧,怎麼哄怎麼罵都不好,臣妾不想被人笑話,就聽說,只要親手剪一些弟弟妹妹的頭髮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