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吃東西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修了辟穀之術,更是可以旬月不吃正餐,只靠一點水就能保持體力。不過金寒窗一道左衝右突。近似迷路的折騰,猛烈運動加劇了腸胃消化,他一個世家公子哥什麼時候受過忍飢訓練,早餓的五迷三道。
之所以能找到夕照溪來,金寒窗要感謝他靈敏的嗅覺。
高行天看著金寒窗,彷彿在看一隻野鴨。收了目光,高行天立刻抄起一串烤魚大嚼起來。陸無歸淡淡望了金寒窗一眼,就別了頭。
金寒窗只得訕訕上前。
靠得愈近,香氣欲濃,金寒窗逐漸忘了兩人給他的臉色,進入到了無我境界。
近了,他的眼裡只剩下無限放大的烤魚。
金寒窗懦弱探手,魚未到手,刀已先至。
寒光四射的折腰刀架上他的脖子,使刀的人還在吟哦:“魚,我所欲也。小芙亦我所欲也。舍魚而取小芙乎?舍小芙而取魚乎?”
金寒窗在青州的事蹟不光是捅了天,他還贖過一名喚作“小芙”的妓女。
小芙的丈夫因兵役而死,家境敗落,舉債纏身而墮入青樓,金寒窗逢見,感其一家忠良,重金替她贖身。當然重金是陸無歸出的,那時他已經一時衝動,失手殺了青州府郡守欒祥光。如此下來他借陸無歸的錢便沒法還上,只好用“清明時節”抵押。
金寒窗殺郡守,贖名妓兩件事情在蟻窩傳的都很開。
在外界最為轟動的當然是一州之長的暴亡,但蟻窩對於刺殺卻看的很淡,即使死的是郡守,殺手們也只當死了一個常人。
小鎮津津樂道的是金寒窗千金贖妓,這事代表的是風流,格殺郡守後還有心情逛窯子,可謂落難公子亦風流,真不愧是名家子弟。
當然還有其他的嘈言碎語,乃至汙言穢語,風流之事越傳越香豔,而一旦香豔起來就無法阻止下流淫靡的揣測。
金寒窗不喜旁人議論這兩件事情,更是厭煩有人將他和小芙放在一起胡亂聯想。
他心中的小芙那麼純真美麗,忠貞善良,是人都會救她的。
而傳言不斷,添油加醋的,花樣百出。
金寒窗每次聽到臉上都火辣辣的,他感到的不是光榮,心底泛上來的感情胃酸一般具有腐蝕力,這是一種近於恥辱的感情。
這些議論總讓金寒窗有種錯覺,他不是做對了,反而是做錯了。
現在高行天拿這事來調侃。金寒窗心底泛上來的感情尤其強烈,他生硬道:“你覺得我有用,就給口飯吃。”
高行天道:“你不去青州了?”
金寒窗道:“我遲早去青州!”
高行天心想這小子還沒餓夠,竟還拗得很。
金寒窗心中卻在咬牙切齒的喊著,這廝!這廝!自小到大,還無人這樣和他拿大。
在蟻窩之時,即使蟻王屈灑也對他有禮相待,如今竟被人一碗飯給壓著。
高行天一挑眉毛,輕蔑道:“你有何用?”
“蟻王說我有用,我雖曾不親手鑄刃,但在蟻窩教會了不少鐵匠手藝,就連淬火、回火等幾樣金家不許外傳的獨門技巧,我也觸類旁通的稍有指點,你別小瞧我!”
“傻小子,你以為屈灑是看重你打鐵製器的本事?他收留你,只因為你是金家二當家金月遊的三子,唐門八瓊之首唐棠的獨子!留你在窩裡,金家自不必說,就連唐門也要欠他幾分的情面!”
金月遊在金家的地位僅次於宗主造物主金一般。近年來金一般逐漸退居幕後,金家日常事務均是金月遊在打理,名義上金月遊尚未繼承掌門之位,但實際上他已經是金家的主事人。金月遊膝下三子,前兩子皆有所成,獨第三子金寒窗生性叛逆,不聽家中擺佈,一反金家嚴謹家風,四處交遊,行事放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