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臉!
蕭立也發覺了,慌忙停了手。
龍飛不由自主俯下半身,伸手拂去,蕭立連隨亦插手捏了起來。
白三娘聽得怪叫,也停住叩頭,爬起身來,一瞥之下,目定口呆。
水月觀音那張臉龐竟被龍飛蕭立一一拂下,揭下!
臉龐之後果然另有臉龐!
一張男人的臉龐!
這張臉龐俊美如女人,若非嘴唇與頷下隱現鬍子,那就穿著這一身衣衫,很容易就被人誤當做女子。
一見這張臉龐,蕭立也自口呆目定,這張臉龐在他,顯然亦是熟悉得很。
龍飛卻陌生。
這是誰?
蕭立驀地撕心裂肺的怪叫一聲:“玉郎!”
白三娘即時亦自驚叫道:“大少爺!大少爺,幹什麼你這樣做?”
龍飛聽得很清楚,忍不住問道:“他莫非就是……”
蕭立道:“他就是玉郎!”
龍飛嘟喃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蕭立道:“我也不知道小畜牲在攪什麼鬼,竟然打扮成他母親那樣子!”
龍飛道:“那麼我昨夜看見的只怕是他了。”
蕭立道:“是也未可知。”
龍飛道:“但既是人,昨夜又如何消失?”
蕭立苦笑道:“你怎麼問我?”
龍飛道:“有一件事情,前輩一定會知道。”
蕭立道:“你是否指他們母子都作水月觀音打扮這件事情?”
龍飛道:“正是。”
蕭立道:“他母親自小就喜歡水月觀音那種裝束,在生的時候,總是喜歡作水月觀音打扮,當然並非時常手捧蓮花,但碰著高興的時候,就會折支蓮花,捧在手裡,作觀水月之狀。”
龍飛道:“如此怪不得玉郎兄的那尊木像也雕刻成水月觀音的模樣了。”
蕭立道:“至於小畜牲為什麼也作水月觀音打扮,就要問小畜牲了。”
龍飛啞聲問道:“只怕他乃是身不由己。”
蕭立聳然道:“你是說他乃是被鬼迷?遭魔祟?”
龍飛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他雖然從來都不相信有所謂鬼迷魔祟這種事情,但經過這連番奇奇怪怪的遭遇,信心已經在動搖了。
白三娘即時誦起佛號來。
“喃嘸阿彌陀佛”蒼涼的佛號有如鐵錘一般一下一下撞擊在龍飛蕭立的心頭上。
一聲佛號未已,蕭玉郎蒼白的嘴唇就顫動起來。
龍飛一眼瞥見,怪叫道:“你看他的嘴唇!”
這完全就不像是他的聲音。
蕭立也看見了,叱道:“玉郎!你有話只管說,有爹爹在此,不用怕,說!”
蕭玉郎的嘴巴似張未張,突然伸出了一截尖小而細長,黑黝黝的東西,正沾在蕭立那支託著蕭玉郎下頷的左手之上,一縮而回。
蕭立那剎那一連最少打了九個冷顫,一聲怪叫,捏開了蕭玉郎的嘴巴。
一口血立時從玉郎的嘴巴湧出來。
血尚未淌下,一條蜥蜴竟然自嘴巴內竄出,落在蕭立左手手背之上!
黑蜥蜴!
蕭立驚呼,甩手,那條蜥蜴給摔在地上,正要逃走,一道劍光已擊下!
龍飛的劍!
那條黑蜥蜴立時被劍擊碎,一截尾巴卻仍在跳躍。
龍飛一偏身,將那截蜥蜴尾巴踩在腳下,握劍的手腕竟然顫抖起來。
有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妖異,這麼恐怖的事情,冷汗已經從他的額上淌下。
他就像剛發了一場噩夢,剛從噩夢中醒過來。
白三娘已驚嚇得癱軟地上